快扑进他丹田, 压倒玉府中的小剑, 引来神魂深处的酥麻与战栗。
而他耳边, 国师正轻声细语地诉说着澜溪城中的事。
原来, 那魔族大能是一位长老的儿子,经过多年沉眠尚不明了如今天元局势, 依旧秉承着人魔不两立的老观念,今日头一次出魔界,兴之所至便来搞事。
“所幸受伤民众并无性命之忧,已让魔帝将他领回去了,百年监禁总少不得。”
郎梓点头, 克制住颤抖问:“魔界出入都这么随意么,都不带审核的?”
“陛下的意思是?”
“这是我人族的地盘, 虽说各族和睦,可若总混进来些不明情况的异族,难免有一日闹出大事。我要修书给魔帝和妖帝,以后但凡妖族魔族的人过来, 都得考试, 拿了通行证才能进入人族地界,不然都当偷渡客驱逐。”
国师微微挑眉。他心知经过朝堂考核与致道堂考察后,郎梓是让人考试上瘾了。
“陛下想考哪些?”
“我族习俗,人族历史, 呃, 还要写六百字小作文表达对道祖和帝君的敬仰。”
国师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不许笑!我很严肃的!”郎梓虎起脸。
“臣不笑, 陛下英姿如旧,自该万人敬仰。”
郎梓给他说的脸红。两人此刻额头相抵拥在一处,他将身体撤开了些,断了道意双修。
他一直将道祖和自己当做两个人看待的,方才说出这话,是没有反应过来,还将道祖当做自己的偶像。
经国师这么一点,惊觉自己便是道祖,未免羞耻的很。
郎梓拉过被褥将自己兜头盖住,试图在隔绝国师的同时转移话题。
“渝皇……我娘,还没有找到么?”
国师扯着被子刨出他脑袋,跟着贴上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
“盘古界比之天元,更为广袤,陛下应当知晓,那处尚有无边宇宙,她若真要躲,便是神君也寻不得。”
提起这茬郎梓就气的头疼。
“她图什么?真那么想要我继位,好声好气地跟我说我也会答应,何苦下套骗我!”
“陛下当真会答应?”
“……好吧,不会。”
他只会耍尽手段,然后眼睁睁看着渝皇一一戳破,最终被逼无奈离家出走。
可就算这样,渝皇也太过分了。
“或许渝皇另有想法?”
郎梓一把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瞪国师:“她有什么想法不能跟我直说?”
国师好笑地捉住他发烫的耳垂,用指腹碾了碾。
“或许,她想将陛下托付给臣,却怕陛下不听话?”
郎梓:“呸!”
“好吧,臣说实话。有些事情,陛下办得,渝皇却办不得。陛下用道祖的身份推行致道堂尚且遭遇了不小的阻碍,若换做渝皇,只怕更为困难。她唯有死遁,方能让朝堂上下与举国百姓只遵陛下一人之令。”
渝皇声望太大了,她在人族的威严,几乎不下于妖帝之于妖族。若是简简单单的传位,只怕郎梓一有新的想法,那帮老臣便能跪在她殿前三五日请她重新主持大局,百姓亦会议论不休。
最重要的是,渝皇洞察人心之术不亚于任何一位杀伐道修士,她早便看清,国师会倾力帮助郎梓,却不会帮她。唯有郎梓继位,他才有可能将整个大渝纳入羽翼之下。
说到底,渝皇终究是将国君的身份摆在母亲之上。
郎梓细思极恐。
母皇一早便算到自己继位后便会推行全民修道么?
倒是的确有可能。那日她听说自己修道,不仅毫无阻碍之意,甚至帮着自己隐瞒的。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乌木的转世?”
国师轻轻颔首。
何止知道,还借此敲诈了呈闲派传承数千年的大半宝物。
郎梓捶胸顿足。
被亲妈坑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这妈还聪明狡诈,坑完就跑,连算账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国师顺了顺他头顶的软发。
“望山久和望山远已去往盘古界,陛下放心。”
听他提起望山久,郎梓又是一哆嗦。
前几日郎梓才知实情,从头到尾他就没有什么系统,那望山久是天道派到他身边的鬼修,附在他身上日日夜夜贴身保护。
一想到自己和鬼厮混了大半年毫无所觉,郎梓就手脚冰凉。
还有那持续到今日的惩罚,实在太可恶。
国师十分自然地拿袖子包起他脚掌揣进怀里。
“陛下冷了?臣给您捂着睡。”
郎梓当即轻轻踹了一脚。
“为师困了,爱徒去旁边睡。”
国师脸皮足够厚,毫无愧色道:“陛下,臣怕黑,一个人睡会受惊。”
郎梓沉着脸,又踹了一脚。
“怕黑就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