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已经将速度提到极致的伊藤泽和陆时亦来说,八百米路程转瞬即逝。两人对话间,他们已开到了决胜弯前。
周国平直觉不妙,想开口提醒伊藤泽。
可惜晚了,下一刻,只见陆时亦车轮激起一片弧形的火花,已在最佳入弯点凌厉地切进内线!
“砰——砰——砰——”
周国平心脏迅速跳动。
“呼——呼——呼——”
简大勇笑着喘息。
三秒后,武里南赛车场迎来了第九位arrc单节冠军。
“尖叫吧,呐喊吧,现场的车迷朋友们!”
两位解说从座位上跳起来,振臂高呼:“为了这场Jing彩绝lun的比赛!为了我们无与lun比的新王!”
“为了——来自于华国的——陆时亦!”
历史上第一次,由华国车手拿到了arrc冠军。
历史上第一次,现场观看比赛的华国车迷不用低着头默默退场,而是可以一直昂首挺胸,看完颁奖仪式。
这一分这一秒,无论是梁旭的粉丝,亦或是张伟伟以及其他外国车手的粉丝,只要是华国人,都自动化为陆时亦的粉丝、华国赛区的粉丝,热泪盈眶,自发地挥动手臂。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rou,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伴随着陆时亦走向领奖台的脚步,他们之中响起低低的国歌颂唱声。
随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响彻武里南赛车场,响彻每一位等待这座奖杯等了几十年的,摩托车爱好者心间。
作者有话要说: 爽!
105、倒塌
这是一方由无数前辈,用青春和汗水铺就的领奖台。站在上面时, 陆时亦却并不觉得梦幻、不现实或者怎么样。
他只觉得无比踏实。因为这是他自己用努力换来的, 是同伴们用心血换来的, 是他光明正大赢来的。
包括观众的呐喊、欢呼, 各方媒体的闪光灯, 其他选手或喜悦或悲伤的眼泪,都让他觉得这一天来的恰当且及时。
他从颁奖嘉宾手中拿过奖杯,垂下眸子, 轻轻吻了它一下。然后他双手一扬——奖杯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台下的简大勇怀里。
简大勇被奖杯重量震的手臂发麻, 佯装发怒地指指陆时亦,似是在说:你小子想谋杀我是不?等你下来的啊,老子收拾不死你!
随即简大勇收回手, 抱着奖杯捂住脸。下一刻, 透明且炽热的ye体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渗出, 流到了怀里的奖杯上。
那一瞬间, 穿越十八年的时光洪流, 他仿佛从那个银发青年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傻里傻气、懵懂天真的自己。
那个爱妻尚在、师兄弟尚未反目成仇的自己。
那是最好的时代,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庆幸的是在人生最后阶段,他突然明悟放下了执着。庆幸的是,他终究留下了些什么。
他按着右肋,突然觉得这辈子虽有遗憾,却也很知足、很知足了。
早已残破不堪的肺脏宛如一只破风箱, 令他呼吸都带着“呼哧呼哧”的杂音。他笑笑,把奖杯递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儿子......
“—一爸!”
“......勇叔?勇叔?!”
“快叫救护车!保安!麻烦您帮忙叫一下救护车!”
“......勇叔,求你......你坚持住......”
其实从上次晕倒入院开始,简大勇便已在强弩之末。一直靠“想看自己弟子站在arrc赛道上”的执念支撑着,才勉强用止痛药和各类药物维持生机,一直咬牙挺到今天。
如今夙愿得偿,那根紧紧绷到极限的弦松开。就如同被蚕食到千疮百孔的大山一般,终于维持不住平衡,轰然倒塌。
再也恢复不到曾经的样子。
当地医疗条件不如国内,这种情况搭飞机回去肯定不行。好在薄谦在泰国有认识的朋友,托朋友用私人飞机,第一时间把他们带回国内。
落地h市最大的医院顶层停机坪时,薄谦和医院的医护人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打开舱门,首先下来的,是一前一后抬着担架的两位队医,接着是简言。
薄谦面沉如水,不免有些焦急,抬腿快步走到舱门边,然后看到了才两天不见的小男生。
他赛车服都没来得及脱,腰部面料堆起一层厚厚的褶皱。脸色煞白,目光没看向他,也没看向简大勇。
仿佛找不到焦距一般,一会儿看看地上的指示标,一会儿看看机翼,空茫且无助。
左脚踩上地面那刻,他没踩实,身子剧烈地晃了一下。
薄谦心也被钝刀子割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我在呢......别怕。”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度,陆时亦才渐渐找回焦距,跟着推车一路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