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抬起脚,用白色的鞋尖抵住了不断下滑的瓶身。
夏时深的手依旧揣在口袋里,他低头扫了一眼酸nai瓶,蹙着眉头嘟囔:“太脏了。”
“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捡起来。”夏时深的视线在戚衍的眉梢缓缓聚焦,“还可以顺便帮你送回家。”
戚衍看了看夏时深脚旁灰头土脸的酸nai瓶,他紧抿着嘴角蹲**,伸手将散落满地的食物搂在怀里。他用下巴抵住干辣椒袋慢慢站起身,接着半曲着右腿向右侧弯下腰,绷紧了指尖去够地上的塑料袋。戚衍身子往旁边歪,怀里的东西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就这样来回晃了好几次,戚衍热的满头是汗。
“……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夏时深从口袋里伸出手,弯腰捡起沾满泥渍的酸nai瓶,毫不在意的抓在手里。
两人站在原地大眼对小眼,过了几秒,夏时深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伸手递给戚衍。
“不客气。”
夏时深言而有信,他手里拎着酸nai瓶跟在戚衍身后,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大瓶小瓶,还有另一只手上岌岌可危的购物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戚衍好几次想开口让夏时深帮忙,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勒的生疼的手指,戚衍决定凭着一身正气把东西拎上楼,然后再把夏时深这尊大佛送回西天。
戚衍这么想,余光瞥了一眼投在他身前的影子,高大的身影完全将他隐匿,连带着包裹住他内心的躁郁与不安。
站在漆黑的楼道口,戚衍腾不出手打手电,他转过身,对上夏时深漫不经心的眼。微张的嘴重新合上,戚衍放弃似的转身,凭着记忆摸黑踏上台阶。
一楼有十二节,二楼有十四节,三楼有几节来着……
戚衍在黑暗中揪着眉思索,手肘不小心撞上楼梯扶手的拐角,冷硬的铁皮擦过凸出的骨节,戚衍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
最后一个了字消失在闷热的空气中,适应了黑暗的夏时深把身前的戚衍看的清楚,包括他垂头时后颈中间突出的那块骨头,还有他喘气时胸口轻微的颤动。
戚衍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吓了一跳,脚上冷不丁踩空,他努力保持平衡,可手上的东西实在太沉,扯着他的身子往前栽。
脑门撞在台阶上大概率会流血,烂的话就要买药,但是药太贵的话他可能舍不得,那样就会留疤。想到这儿,戚衍紧闭着眼,把怀里那些斥巨资买来的瓶瓶罐罐抱得更紧了些。
从身后伸来的手臂环过胸口按在他的肩头,怀里的易拉罐硌的戚衍锁骨生疼。那条手臂太过用力,戚衍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狠狠撞上身后人的胸膛,戚衍整个人窝在夏时深化怀里。因为太过安静,戚衍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夏时深脉搏跳动的声音。
怀里的东西啪嗒掉出去了一个,但戚衍脚底像是灌了铅,他动不了。
刺眼的亮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戚衍细密的睫毛像轻颤的蝉翼,男人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廓。
“你的手机旧到没有手电筒这个功能吗。”夏时深垂眼,看见怀里人迅速蹿红的脖颈。
戚衍扭动了两下肩膀从夏时深的怀里挣脱,他搂紧了怀里的东西往上走了一步,有些无措的回过身。夏时深站在下一个台阶,两人的高度差距缩短了许多,戚衍第一次以平视的角度去看夏时深。
他手上的电筒还没关上,不太柔和的白光打在他的侧脸,将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还有抿直的唇角照的清楚。戚衍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夏时深突然倚身,手指轻触到他的手背,拿过他手中拎着的袋子。
夏时深捡起地上的食品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电筒,“往上走。”
在走过两层楼梯后戚衍终于在一扇掉了锈的铁门前停下,夏时深关掉电筒,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敲出一根后叼在嘴里。
铁栅栏后是一扇老式木板门,没有上锁,戚衍怀里抱着东西,只能侧过身用肩膀把门推开。
夏时深的手在口袋里找寻火机,他随着戚衍走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的中药味是说不出的涩苦。房子的格局很简单,一个厨房一个客厅,再往里的那一小间应该是卧室。指尖碰到火机外壳,夏时深愣了两秒,伸手拿掉了嘴里的烟。
最里面的那间屋门开了一半,红色的按摩椅上躺着一个老太太,她穿着深蓝色的棉绸睡衣,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小。
戚衍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门,老人闻声睁开眼,晃着胳膊笑盈盈的拉过他的手,接着絮絮叨叨的说起来这个按摩椅坐起来有多舒服。戚衍的声音是夏时深从未听过的孩子气,声线黏糊,像是撒娇似的说:“那是,你也不看是谁买的。”
这是第一次,戚衍觉得夏时深还挺有眼力价的,他没有贸然随着自己进来,他也不用为满屋搭着的尿片还有老年内衣感到窘迫。
安抚好林一玲,戚衍从卧室走出来,夏时深正歪着脑袋,抬眼打量挂在墙上的锦旗。
荣誉市民四个大字异常显眼,戚衍面无表情的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