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玲梗着脖子,中气十足的把人给骂跑了。
瘸着腿的老太太,扶着轮椅颤颤巍巍的站着,一副要追着护工跑出十里地的模样。
戚衍很后悔没瞧见这一幕,因为那天,他正蹲在面包车上,晒得两眼发晕,苦苦等待夏时深喝完茶。
他站在客厅发愣,老太太在卧室把电视声音开的震天响,戚衍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开口:“你声音小一些,要不隔壁叔叔又要来敲门。”林一玲完全不搭理他,皱着眉摆着手,示意让他往一边去,不要挡住自己看电视。
老式的厚体电视机音响不好,好像总是带着电流声,滋滋啦啦。遥控器被老太太紧攥在手里,戚衍叹了口气,蹲**低着脑袋,去摸电视下方的音量键。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音响处传来,戚衍为了调音量,整个耳朵都贴在音响旁,而男人的那句台词,一字不落的灌进他的耳朵里。
戚衍收回手,扬着脑袋去看电视里的人。男人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旁,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口卷到臂弯,露出一截干净有力的小臂。戚衍看着电视里的夏时深,脸上挂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笑容,他伸直了胳膊,把小银勺里的蛋糕喂进了一旁坐着的女孩儿嘴里。
那一刻,戚衍下意识的觉得,夏时深会在那个女孩张开嘴的那一刻,冷不丁的再把手收回来,接着漫不经心的将蛋糕放进自己口中,眉梢都透着得意。
但毕竟是电视剧,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含上了那支银色的小勺。
林一玲看电视时总喜欢和人搭话,戚衍少见的看着电视入神,老太太不愿意调低电视声音,又怕自己说话戚衍听不见,便扯着嗓子喊:“你瞧这男娃长得多好看,把旁边女演员都比下去了!”
画面转换,是夏时深的近景,在分辨率不太高的显示屏上,他的脸还是很漂亮,戚衍这么想。
林一玲想的却更多,她身子向后靠,语气失落,说:“不过这男娃演的是男二号,下场肯定不会好。”
戚衍也懒得调音量了,他站起身,端着茶几旁的搪瓷杯朝客厅走。
“电视剧哪里有很坏的结局。”戚衍抬手去拿保温壶,刚打开盖子,就听见老人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也对,只要活着就成。”
滚烫的开水冒着白色的热气,茶杯里泡着零星几片茶叶,随着ye体的晃动不断下沉。戚衍伸手去拿茶杯,指腹触到杯沿,他猛地缩回手,用被烫过的手指摸了摸耳垂。热度不下,戚衍站在柜子前,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锦旗。
深红的绒布上有一层浮灰,戚衍觉得,他要是凑上去吹两下,鼻炎一定会犯的。
上面荣誉市民四个大字十分醒目,为了表示诚意,还特地用了烫金字体,可惜质量不怎么样。市字最上面的点已经脱落,中心的那一竖也摇摇欲坠,一副往下掉的模样。戚衍伸出手,指尖在上面按了两下,可惜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锦旗下面摆着一个相框,左下角贴着哆啦A梦的贴纸。照片上的男人下巴上有一圈胡子,相貌不善,但却笑得开心。他抱着的孩子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大约是男人的胡子扎的他很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曲,透着抗拒。
戚衍长出了一口气,不再看锦旗和相框,握着烫手的茶杯走进卧室。
戚衍没继续看夏时深演的那部电视剧,因为在他刚走进卧室时,钱有为便给他打了通电话。
“来一趟。”
字数不多,语气不善。
钱有为早晚会给他打电话,毕竟他那晚所有的照片,只有夏时深倚着栏杆的背影,还有他被夏时深强迫拍的那张。
果然,当戚衍站在钱有为的办公室里的时候,钱有为嘴角处耷拉着的rou****的,他似乎气急,抄起手旁的烟灰缸就要朝他扔过来。
戚衍穿着宽松的亚麻圆领衫,单薄的胳膊在袖管里显得空荡荡,有为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好像是找不到投掷点,最后象征性地把烟灰缸扔到他脚边。
钱有为口沫横飞的说了半个小时,最后咽了两口唾沫,端起手边的咖啡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继续说:“晚上有夏时深的粉丝见面会,你去一趟。”
“这次就正常拍照。”钱有为打了个嗝,接着说:“这是他第一次粉丝见面会,流量肯定少不了。”
“我和夏时深打过照面了。”钱有为听见这话抬起头,“而且我说我是他的私生饭。”
他在回家的那晚,搜索了私生饭词条,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好话。
“夏时深怎么说?”
戚衍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尽力回想昨天夏时深的表现,“他舔了下嘴唇。”
“然后呢?”
“然后转身走了。”
钱有为嘴角向下一撇,随即点了点头,“那没事儿,他没报警就成。”
夏时深窝在窄小的沙发椅上,因为地方不够,左腿直挺挺的伸着,右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掉在沙发缝隙间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下,夏时深翻了个身,有些不耐烦的用手臂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