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如果年轻真的成了阻碍,那当年齐致辰之于他岂不是也太过年轻,不还是一样不顾一切的放在了心里,归根结底,是除了齐致辰谁也不行。
跟裴刚谈完事情回来的齐致辰接到周继良电话的时候刚进小区,听到电话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重叠在不远处,他便挂了电话走过来。
“你怎么在楼下坐着。”
“等你呢。”周继良从石阶上站起身。
见男人说话有酒气,齐致辰伸手帮着把公文包拿过来,又半扶着人往单元门里走:“你怎么知道我没回来。”
“没收到负责接送你的司机的短信。”
齐致辰笑了:“不问我去哪了?”
周继良配合的问:“去哪了。”
听齐致辰说完,周继良有些蹙眉:“别参与了。”
“为什么?”
“怕你累。”
“有什么累的,多好的事,我的课不多,没事做闲着会枯燥死的,”齐致辰像是在哄几岁的小孩,“你就让我参与吧,又不一定会被选上,权当消磨时间了。”
齐致辰确实是当消磨时间对待博物馆设计这件事的,然而五个半月后他的设计稿还是在众多参与设计的建筑师的投稿中脱颖而出,连他自己都意外。
接到通知后他登了袁教授的门,本想请老教授对终稿提意见,却在进屋没一会儿后就出了事。
那是齐致辰第一次看到好端端没任何不良征兆的人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倒地不起。
袁师母被送进医院抢救无效身亡,心脏性猝死。
晴天霹雳让袁教授一夜间又苍老了许多,终是拨通了远在他乡的女儿的电话。齐致辰那两天始终陪在袁教授身边,直到袁灵回来。
那天下着小雪,回家的路上齐致辰沉默不语,参加葬礼的一身黑色更趁得他面色苍白。开车的周继良多次侧头看副驾驶上安静坐着的人,却并没有说话。
等红绿灯时齐致辰看着那一秒一秒跳动的红色,轻声叹道:“参加过太多次葬礼了。”
周继良伸手捏了捏齐致辰肩膀:“年纪越大,这种送别就会越多。”
齐致辰不知哪里来的感伤,扭头道:“不是说过几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么。”
周继良嘴角弯出弧度:“是都这样说的。”
齐致辰摇头:“我觉得不会的。”
周继良尽量转移话题想将齐致辰带离参加完葬礼的悲伤情绪,他边开车边继续道:“假设它是真的,你怕么。”
“不怕。”
“为什么。”
齐致辰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雪花,慢慢的开口:“人之所以留恋这个世界是因为有人和事值得留恋,世界末日的话一切都不复存在,所有的留恋都会随之毁灭,死亡便来的坦然,也就不会怕了吧。”
周继良深情的看过来:“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你不在身边。就算世界有末日,我们的爱无末日。”
齐致辰露了笑脸,轻声重复着说:“爱无末日,我们的爱无末日。”
2012年12月21日,最终还是在沸沸扬扬的猜测和质疑中变成了日历上普通的一天,那个星期五一切照旧,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林立的高楼大厦,天空白云和飞鸟。唯一不同的是,它曾被独特的定义过。
任何有纪念性的日子定是有难忘的事发生,对于齐致辰来说,那天最难忘的是夜色降临后满街跑动着的出租车车顶长条电子屏上闪动着七个字:我们的爱无末日。
他下班后从学校大门出来,站在路边看着那一条条取代平日滚动广告而闪动着的暖黄色,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感觉。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会跟周继良提起他当时的心情。看着满街的车和人,在冬日夜色里,世界照常运作,人海里有个人在深爱着自己,那是种无可取代的满足和踏实。
周继良每次听了都会笑着说,我们连世界末日都一起挺过来了,还有什么难的,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齐致辰很认同周继良的话,他也觉得他们不会再经历任何分离和风浪,一起平静安稳的将余生度过,到最后变成两个并肩坐看夕阳相视傻笑的糟老头。
然而生活永远难以预料。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纸病历困住了想活下去的勇气。
2016年是很值得纪念的一年,那年的开春:“九八”工程正式完工,他自己注册的工作室开始运作,紧接着入夏后他设计的博物馆也将正式启动开馆,同时还迎来了他从回国后亲自带的一批学生的毕业季。
那天齐致辰如往常趁着没课指导几个学生学术问题,师生几人围着长桌研究图纸时,被纸上滴落的触目惊心的红吓了一跳。
“老师,你流鼻血了。”
齐致辰回身抽出纸快速的擦着鼻血:“没事,我们继续看……”
他话都还没等说完,眩晕袭来,让他忍不住扶住头。在学生们关切的话语中,他晃了晃脑袋:“最近经常这样,可能天气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