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周继良就该是成熟的,要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去处理解决事情,不能软弱也不能任性。
可当抱着靠在他颈窝悲伤不语的周继良时齐致辰才发现是他错了。这男人也应该内心柔软的去示弱,也应该卸下外人面前的强大,把难过和伤心都毫无保留的挥洒出来。没事的,他会陪着他一起。
三天后的凌晨,周尽去世了。
葬礼上来了许多人,除了他的老战友和老部下之外还有周继良的。齐致辰看到不少曾在九八年时的熟悉面孔,只不过时隔太久没关联他大多都叫不上名字了。
孟饶和邵勇战也来了,结束后过来跟齐致辰说了会儿话。可能时光也拿孟饶这种美人没辙,他还是那样打眼的容貌气质,反倒他身边站着的男人变得成熟很多,从帅小伙变成帅大叔了。
将那俩人送走后,齐致辰回身去找周继良。男人还在与围拢他的几个人说话,脸上偶有轻微波动,时而会低头沉默。
这几年,周围的人和事都在变。能留住的只有曾经的回忆,恐怕也会随着不断叠加的日子淡去。这一路上有太多的路口,很多的人都已分头走,能留到最后的,该是多大的缘分。
齐致辰一身黑色衣裤站在那始终看着不远处的周继良,兜兜转转这男人还在他身旁,他们是肝胆相照的兄弟,更是亲密无间的爱人,有周继良在,他此生都别无他求。
父亲的去世对周继良颇有打击,齐致辰都看在眼里。他也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在用心陪着。
俩人独处时他总是会多找话题跟男人说说话。
“为什么给公司起了这么名字。”
当时俩人正在面对面坐着泡脚,齐致辰突然的问话弄得跟面试似的,周继良耐心道:“刚开始从事的是交通运输方面的业务,比如客运还有物流什么的,就想在速度和质量上博得信赖,捷,是快捷的捷,也是便捷的捷,致力于方便快捷。虽然现在涉及到其他领域的业务,但初衷不变。”
“我觉得挺好的,很真诚也很大气,”齐致辰继续笑道,“那天跟你去公司,看到有块模板上写着什么军事化管理,怎么,你还当在部队呢?”
周继良弯腰往齐致辰的盆里添了些水,又用手试了试水温:“其实管理员工和带兵是差不多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越是严格越是高成绩高效率。”
齐致辰踢了下周继良的手,笑着问:“不会犯错误就直接平板支撑了吧?以前你总愿意那么惩罚人的。”
周继良笑了,坐正身子后看过来:“说的我像个大魔王。”
“你还别说,刚认识时觉得你可严肃了,”齐致辰边想边说,“不太爱搭理下属,大家说笑时你总不参与,还动不动就冷着脸批评人。”
“原来我在你那的第一印象有那么可怕,”周继良抬手摸了摸齐致辰下巴,“那你怕我么?”
齐致辰摇头后嘴角勾起:“不能说是怕吧,就是觉得你不一样,从一开始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虽然不熟却也想接近你,想跟你说话。好在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能跟你说话,多好啊,我……”
齐致辰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周继良前倾了身子抱住了。他微微怔,轻声问:“怎么了?”
俩人本是面对面坐在椅子上洗脚,脚还泡在各自的水盆里,身子却抱在一起。
周继良低沉道:“我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齐致辰低头看水盆里的水倒映灯光:“你现在不是天天都能抱到么。”
“那也还是觉得不够,”周继良闭上了眼,下巴紧紧抵在齐致辰后肩胛骨上,“我爸也不在了,这世上我还有你,也只有你了。”
“我在呢,”齐致辰鼻子发酸,“以后也在,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
周尽留下的财产周继良都转给了季泽清母子。他爸这么多年有自己的妻子,忽略了那娘俩太多。最后算是种补偿,他在代替他爸还那些年的债。哪怕根本就是还不上的,也起码心里会好过些。
周继良十二岁的那年冬天季泽清出生。是过年的前一天,他爸说部队有急事要离开,那时周继良什么也不知道,他妈和他爸大吵了一架,吵的很严重,他爸摔门离去,过年也没回家。
再后来身边的人开始议论,慢慢的他就懂了,他还有个弟弟,却不是他妈而是别的阿姨生的。那个弟弟不能明着跟他一样喊爸爸,只能跟着妈妈姓,就住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
他爸对他严格要求,可对那个弟弟却疼爱有佳。他被逼着舞枪弄棒,而他那个弟弟却是自由发展琴棋书画。那个阿姨比他妈要年轻漂亮,那个弟弟也要比他文静可爱。
渐渐周继良就不喜欢他爸了。他认为他爸不是真的爱他,这种想法他其实后来也一直都留在潜意识里。哪怕完全长大了他也暗地里跟他爸叫着劲,他觉得他爸对不起他妈,更对不起他。
可最后的最后,他爸病榻上喊着他的名字,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他,把他当成了最大的牵挂。
他总能想起那天在病房里他爸断断续续说的话,他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