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谢逢不过是个伪君子,使些诡计将你诓骗了去,你到今日还对他死心塌地。既然如此,那你们一家人就去地下团圆好了!谢惭英,我数三声,你若不自废武功,你母亲可就因你而死了!”
谢惭英握紧剑柄,一动不动,脑中思绪飞转,如同当年雪夜设法逃生,他在寻找可趁之机,如何将舅舅和母亲从阎空刀下救出。
“一!”
这老贼藏得太好,便是自己轻功再快,也快不过他手上那把刀。
“二!”
也罢,当年自己孤身一人,如今有师兄在此,便是自己没了武功,也可引老贼松懈,再让师兄出手即可。
一个“三”字已经到了阎空嘴边,前院忽然喊杀震天,不一会儿一大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人跛着脚,走到谢惭英身边,问:“阿英,可还好?”
阎空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得意道:“萧和尘,你的老情人来了。”
萧和尘在看见沈枝的第一眼就瞳孔紧缩,失声叫道:“悦之……”
沈枝浑身一震,目光投向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道:“尘哥……当真是你……”
“好了!”阎空不耐烦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个个赶来送死,谢惭英,你没有时……”
话未说完,一个白色身影已然蹿了出去,迅如闪电般,手掌在谢夫人肩头一推。阎空反应极快,立刻举刀下刺。宁拂衣推开了谢夫人,却再没有时间闪避,刀尖没入左胸,穿透皮rou的声音清晰可闻。
“师兄——”谢惭英紧跟着跃出,在阎空错愕间,挥剑一斩。
“啊——”阎空惨叫一声,抱着一只断臂跌跌撞撞往后退去。被斩下的半只手臂还挂在那柄短刀上。
宁拂衣却顾不得伤势,挥剑斩杀了押着萧和尘的两个人,把他和谢夫人护住,而后干脆利落将短刀拔.出。
谢夫人眼疾手快,伸手按住了他创口。宁拂衣微愣,不禁佩服这位夫人的冷静沉着,道:“多谢夫人。”
阎空手下所谓的高手早被谢惭英和宁拂衣杀死,此刻阎空一败,剩下的人不免惶惶,已有逃命之意。
谢惭英上前一脚踹倒阎空,伸手点了他xue道,叫他难以动弹,也不管他右臂血流如注,先回身来查看宁拂衣伤势。
发觉谢惭英的手都在发抖,宁拂衣安慰他道:“皮外伤,刺得不深,也没伤到要害,你别担心。”
谢惭英担忧的话到了嘴边复又吞下,终于只吐出两个字:“笨蛋!”
那边阎空竟向谢夫人乞饶:“雪妹!我们这么多年的同门之谊……”
“闭上你的臭嘴!”谢惭英冲他吼道,便要先过去教训他。
谢夫人却道:“阿英,你照顾左护法,这种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她示意谢惭英接替自己帮宁拂衣按住伤口,自己拾了那柄短刀,缓缓走向阎空。
沈枝手下已翻出金创药,送过来替宁拂衣裹伤。
谢夫人走到阎空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师兄,你若当真顾念同门情谊,当初就不会对我夫君痛下毒手。你若当真顾念同门情谊,就不会这几年都暗中想要对谢家斩草除根。你既说起我们是同门,那今日,便算我为师门清理门户吧。”
阎空满口鲜血,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萧和雪,你好狠的——”
最后一个字停在了喉间,阎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从年少时便恋慕的人,在把短刀插.入自己心口时,脸上神色毫无波澜。
他忽而感到一阵可悲,好像这些年的仇恨、嫉妒、杀戮、求而不得甚至是自我感动,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从未有人,真正将他放在心上过。
自始至终,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尘哥,你去哪儿!”沈枝忽然喊了一声。
其他人转头看过去,萧和尘正快步走向前院,沈枝在后面急急追赶,却因腿脚不便,越落越远。
众人跟着追出宅子,到了宅子前的空地上。夕阳如火,洒下漫天金辉。
萧和尘对沈枝急切的呼唤充耳不闻,沈枝见自己追不上,从地上拾起一把短刀,对准了脖子,喊道:“萧和尘!你想清楚了,当初我以为你遇难,本该随你而去,不过大仇未报,我怕无颜去地下见你。如今贼人已死,若你又要弃我而去,我于这人世便再无半分眷恋。”
萧和尘猛地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痛心道:“我已是一个废人,何须你执念至此。”
沈枝慢慢走近他,一字一句道:“我只问你,当年的婚约,还作不作数?”
萧和尘微微扭头,不再看他,也不回答。
沈枝道:“我喜欢的,是萧和尘,你是长源第一美人也好,第一废人也罢,在我眼里,殊无不同。”
他顿了顿,忽而歪头笑道:“我这个富陵俏公子,如今已变成个荒岛丑瘸子,难怪你不喜欢。”
“怎么会……”萧和尘急道,看见沈枝满头白发被夕阳镀成金色,终于忍不住轻轻抚摸,“分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