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不lun不类的模样?
末了,李映柔坚持不住,秋眸氤氲含雾,抬手拽住了李韶的衣袖,委屈巴巴地喊了声:“韶韶……”
两日后,整装待发的孟烁又被拦下了,天子改命马禄前去凉州缉查,晏棠继续坐镇京师,督察淮阳侯一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晏棠摸不到头脑,然而李映柔被困紫禁城,想问她却又难以相见。
李韶这两日上朝时心情大好,晏棠心里更是没底,尤其是看到他脖颈上的敷贴,似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晏棠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莫非是李韶得了手,懒得与他敌对了?
这个想法一出,他心里酸涩难忍,恨不得立马冲到后宫,将李映柔揪出来问个清楚。
就当他坐立难安时,姚沥送来了惠王李显的信笺。
晏棠屏气凝神,示意姚沥到外面去,继而打开信笺,洒金纸面上只写一字:允。
与此同时,勤政殿内光影柔和,鎏金的香炉刚置了香,袅袅香烟从孔洞冒出,蜿蜒向上,似仙云,似雾气。
李韶枕着手臂趴在桌案上,右手捏着一个崭新的香囊,上面一对儿鸳鸯Jing细动人。看着看着,唇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一个温和的弧度。
这两日李映柔待他又像从前那样,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他空洞的内心,整个人像打了鸡血,变得格外Jing神。
梁郁中踏飒进来,猫腰将茶盅奉上桌案,“陛下,您还是改变主意了。”
李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叹气道:“没办法,皇姐不想让晏棠去凉州,跟朕闹了一晚上,又哭又吵的,朕烦都烦死了。”
长公主的性子,梁郁中是知道的,笑道:“怕是陛下耳根又软了吧?”
李韶面上掠过一丝被探知的窘迫意味,继而轻挑眉梢,将香囊放在鼻前嗅嗅。
不是他耳根软,而是那具身子太软,恹恹扑到他怀里梨花带雨,任谁能受得了?
梁郁中见他默认了,只道:“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晏棠就这么放着,怕是他们两人难断。”
幽幽的身影将李韶打回现实,他神色一沉,坐回龙椅上扶额思忖,半晌没寻摸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喜晏棠,但做得太激进了皇姐会跟着生气,眼前的甜头也没了……
李韶抬眸看向梁郁中,曼声道:“先放着吧,等等再说。”
四月底,李映柔成功解禁,雀跃地离开了紫禁城。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她没得办法,只能按照前世的手法先哄着李韶,稳住他跃跃欲试的心。只要晏棠不离京,那他们总还能想到别的办法。
回到府邸后,她换了身雍容的衣裳,又画了Jing致的妆容,然而到了晚上却没等到晏棠,反而等到了惠王李显。
刚过戌时,还不算太晚。蓝黑色的天幕缀满星子,扶风晓月,满园花香。李显身穿月色织金袍,头束金玉冠,小小年纪倒显得老气横秋。
他未带随从,兀自进了月洞门,见到李映柔后直接扑到了她怀中,乖巧叫了声:“姐姐。”
李映柔轻拍他的肩膀,狐疑道:“显儿,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前些时日陛下将你软禁宫中,我刻意过来看看你。”李显站直身,个头虽然只到李映柔的下巴,但锋利的轮廓已经出现端倪,“你们是亲姐弟,但他对你竟然心怀不轨,这种不顾纲常之人,委实不能当作明君!”
他眼神凛寒,捏拳瞪眼的模样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
李映柔定定凝着他,“不是这样的,我和他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她蹙起眉尖,又换了种说辞:“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陛下并没有软禁我,也没有——”
“姐姐,外面流言袭城,你别向着他说话了。”李显冷然打断她,“姐姐一直待我好,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皇帝又如何,失了民心自然也要覆船。”
他张口闭口全是大逆不道的话,李映柔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上前一步,紧紧捂住了他的嘴,用气声道:“这些话若是被东厂和锦衣卫听去,你小命还要不要?我的事不用你管,好好当你的王爷,听到了吗?”
李显挣脱她,不服气道:“我说得都是实话,我会帮姐姐解除困境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说完,他头也没回离开了院子。
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处时,李映柔这才从惊诧中清醒过来,捏着粉拳,忿忿地跺脚。
毛蛋孩子,发什么神经!
她在心里痛骂,耳畔回荡着李显稚嫩又决绝的话语,脊背不知不觉溢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不由想到了前世的李显,虽然李显年纪小,但一直是个抱负远大之人,在她选择拥立李显为帝后,他的蓬勃野心全然展现在她面前,委实让她惊讶了一阵儿。
果真应了那句话,帝王家的孩子没有一个良善之辈。
如今好似光景重现,李映柔忧心忡忡,难不成李显生了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