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和煦道:“你要明白,长公主已经婚配,即便你身居高位,对于她来说只能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存在。”
晏棠肃然道:“至始至终,臣只求陪伴在长公主身侧,其他的不曾肖想。”
他越是铁骨铮然,李韶心头越气,皮笑rou不笑地看他,对外面喊:“郁中。”
梁郁中从勤政殿外进来,晏棠很快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药味,视线随之倾斜,只见梁郁中手端着檀木托盘,其上摆着一只描金碗,停在了他身旁。
李韶板起脸,故意将后果说的严重:“你跟长公主的事毕竟见不得台面,这碗汤药下肚你会终身无子,喝还是不喝,你自己选。”
温和的声音带着恫吓,却没有吓到堂下之人,晏棠只是略一思索,接过梁郁中递来的汤药,仰头喝得一干二净。
他将空碗递回,叩首道:“多谢陛下成全。”
晏家三代单传,晏棠如此爽快地喝下避子药,倒是让李韶出乎意料。
李韶目光微凝,静默须臾,沉声道:“晏家对朕来说乃是股肱之臣,朕对你不会做的狠决。这件事不许对长公主提及,等你离开长公主时,朕会给你解药,让你为晏家留后。”
不用御赐晏棠也没少吃这些东西,不过有了宫里的密药,倒也省了他每天吞药丸的麻烦。
李韶素来是个权衡利弊的人,当今朝野的局势还有晏家盘根错节的势力,都是他不能忽视的存在。对于晏家的后人,他还是要挂念几分情谊。
一场博弈,早在晏棠的预料之中。
“多谢陛下。”
晏棠肃穆叩首,继而起身离开。
行至朱红大门时,李韶的声音从他身后铮然传来,冷寒如冰,不带一丝温度
“爱卿,好自为之。”
有了李韶的默许,两人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最起码在府邸可以放的开了。
一连多日,晏棠下了公值就会来公主府陪伴李映柔,小别胜新婚,两人如胶似漆,一不小心就打得火热。
入夜后,温存完两人紧紧相依,李映柔乌发如扇般铺泄在身后,纤细的手指在男人劲瘦有力的胸口徐徐画着圆圈,娇声道:“锦衣卫这个活不好干,等除掉靳明阳,换个官职吧。”
“若是换个职位,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晏棠无奈一笑,捉住她造作的手,“痒……”
李映柔老实下来,枕着他的胳膊陷入沉思。
大魏历经五代帝王,历来锦衣卫堂上官都没能得到善终,大多数都像袁刚那样锒铛入狱,鲜有几个功成身退的,也因为别的原因在故乡早逝。这里面的玄机不言而喻,坐在锦衣卫的首领,他们知晓太多的皇家秘闻和黑史,哪有帝王会轻易放过这些人?
跟她当初一样,锦衣卫在帝王眼中就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群会咬人的恶犬,用到的时候给予无限荣光,用不到的时候便弃之如敝屣。
他们的宿命,就是刀尖舔血,就是出头鸟,就是当头炮……
李映柔越想越难受,倏然觉得前途危机重重,她半撑起身体,秀发低垂在身侧,双眸含忧地凝望晏棠:“要不,事成之后你跟着我去封地吧?在那边把城一围,连只苍蝇也进不来。”
带着他躲出京畿之地,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晏棠听她这么说,怔愣须臾,吃吃笑起来:“柔柔这是担心我死了,想金屋藏娇?”
李映柔面上一红,肃然道:“你跟着我这么久,别的或许给不了你,但好歹我也得保你后半生平安吧?”
“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去,但是……”晏棠想到朝中的局面,叹气道:“即便是除掉靳明阳,怕是我想走,陛下也不会允许。内阁安稳下来,下一个拔除的大概就是蓝将军了。”
蓝隋是福王李彪的亲舅,常年在北境征战,前些时日又拿掉了前朝后晋的鱼儿海,将疆土往北又阔了百里,战功赫赫。
但大魏毕竟不是开国之初,武将携功自傲的鲜少,比如晏棠的父亲晏尚同,一直效忠帝王,鞠躬尽瘁。但这蓝隋不同,他不是世家出身,乃是半路出家的武和尚,乡野匹夫拿下军功,妹妹又嫁给先帝为妃,他如鲤鱼跃上龙门,人也变得狂妄自大。
先帝在时蓝隋还有所畏惧,如今新帝登基,一年都未归朝参拜,屡次以战事吃紧推拒圣召,不肯入京。树大招风,如此狂妄之人,早晚都会被乐成帝拿下。
李映柔在拔步床上抱住双膝,想着自己那个二皇兄,不禁又犯起愁:“之前靳明阳扶持李彪,如今若是提前拿下靳明阳,李彪若有反心,很可能会联合他的舅舅。”
晏棠坐起身,将被衾搭在她背上,轻抚她柔顺的发丝,“别担心,武将不比文臣的根基深,蓝隋虽然战功显赫,但手下只有蓝家军,多年又不在朝,仅仅靠他,福王若想篡位也是徒劳。”
“也是,毕竟你爹还掌管着五军都督府。”李映柔侧头对他莞尔一笑,靠在他宽肩上,伸手与他五指相扣,“只要没有人危及韶韶的帝位,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