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枝头层叠金桂。
回忆这百余日的闭关沉思,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再次回到Yin渊的最底处。
那里寒冷、寂静、无人打扰,更有一种令他安心的熟悉感。纯净的水面上倒映出稀疏星光与自己的影子,似乎也倒映着巫渺那温柔而智慧的灵魂。
前世他在Yin渊顿悟魔道, 今生求的是更深邃的道理。
Yin渊寒冷,白袍魔君静坐在水面上,像是要坐成一座玉雕。周遭的Yin流受他气息波动的影响而四溢,有时还会飘雪和雹, 都是从四面凭空凝结出的。
他将巫渺的骨文读到能够倒背如流, 又逼自己跳出盘宇仙人的思维, 想着自己看过的人世间每一寸山河湖海, 忘却所有文字。
眼前似乎铺开浩渺画卷, 万千星河跌落光Yin之中,他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面前的水渊,就像沾墨般沾着Yin气,在身前勾勒。
日复一日,直到某一天,那被浓郁Yin流滋养已久的水上,静静地开出一朵雪白莲花。
……蔺负青闭着眼忍不住笑了。魔君其实已困惑很久,修士立地顿悟时引发天地异象算是常事,可他不知道自己悟道时为何总会开花,还是开莲花。
难道他上辈子是个小莲花Jing不成?
一道黑影掠过,花瓣四散凋谢。蔺负青睁开眼,他看见了Yin渊底下的Yin妖。
这一刻,魔君盯着这素来被仙界憎恶的小东西,似乎想通了什么。
……
而如今,面对着现下的仙界仙首,蔺负青开始讲。
“都知道荒古之时道分Yin阳,Yin阳二气于混沌中流转。倘若按照Yin阳持衡的道理来看,其中既有部分生灵自清阳而生,亦必会有部分生灵自浊Yin而生。”
“其中生出完满rou身者,化为你我所知的人族、妖族。未生出完满rou身者,仅以Yin阳二气承载魂魄,便化作另一种灵物……可称之为,Yin妖与阳妖。”
鲁奎夫一旁听着,面上沉肃,心内却早就掀起了滔天大浪。
“阳妖”这等概念他闻所未闻,此前也从未有任何一人提出过,更不要提什么“自浊Yin而生”的生灵!
可再转念一想,育界才只有三百年寿命,所谓史书典籍,全都是盘宇界有意灌输捏造之物。
而距此三界真相彻底暴露才不过四个月,迄今为止,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跳开固有的枷锁,真正思考过这个世界的本源道理。
如今却在君上一句句轻描淡写的陈述中,似乎正要抽丝剥茧、水落石出地展露出一个真实样貌来。
鲁奎夫忍住想要插嘴的冲动,知道君上必然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果然,蔺负青语速不变,继续道:“雷穹,渺玉女的骨文你想必已经看过了。可玉女记下的也只不过是盘宇仙人对这个世间的看法。”
“——而盘宇仙人又是一群什么人?”
魔君眉梢荡起一线傲然清光,他指了指远处天穹上盘宇仙人筑起的云上楼宇,似笑非笑:
“是一群行至穷途末路,要靠着炉鼎邪术苟延残喘的蠢人!”
“他们的看法,他们的史籍,必有偏颇之处。”
“君上说得……极是。”鲁奎夫眼角浮起了笑意,胸口一阵澎湃,好像连血都热了起来。
他心想,如今仙界处处战火,多少人面对盘宇仙人被吓破了胆。哪怕敢于一战者,也都将其视为强敌大患。
这样的盘宇仙人,在君上口中却成了可供鄙夷的“蠢人”……这就是叫他心甘情愿下跪的小君上啊。
蔺负青道:“若换我来述,应当是这样:上古之时,宇宙间一隅诞有盘宇一族。或许曾经爆发过清阳生灵与浊Yin生灵间的大战,后者输了;又或许此处的大多人自清阳而生,于是作为少数的浊Yin生灵,被视为‘非我族类’……”
“总之,浊Yin生灵地位不利,渐渐地被盘宇仙残杀,被称为Yin体,数量越来越少。修炼Yin气者被视为脏物。同样被视为脏物的还有Yin妖,而阳妖……”
说到这里,蔺负青顿了顿,“雷穹你定然想问,为何世间从未见过阳妖,我却能一口咬定存在此等生物,是不是?”
鲁奎夫咧嘴笑道:“雷穹愚钝,当然不解。君上大智,必然已经悟通了。”
“这个说来其实有些复杂,”蔺负青沉声道,“我还是亏着想到我家小祸星才理通的。”
“……”
鲁奎夫不敢对君上无意识间漏了句爱称出来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只能闷闷点头称是。
魔君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负手踱了两步,“你看……知渊他乃Yin命祸星,和Yin体多少有些类似,也可以视作是更纯粹的Yin体。他自借助Yin妖之力破境后,多次将Yin妖灭杀后纳入体内Yin流。这个我试过,我做不到。”
“再回忆以前,小祸星少年时天天被Yin妖咬,应当就是他体内Yin流之故。后来他修为Jing进,能控制Yin流收放,甚至能主动引来大批Yin妖。”
“我便猜测……Yin体与Yin妖,阳体与阳妖,想来是同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