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招手,花想容微微一愣,走过去坐到她下手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夫人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我们家里呀,来了妖怪!他们四个是山上的道士道姑,特意来我们府里除妖的。”
“妖怪?”
花想容眸光一顿,旋即立刻恢复原样,“府里怎么会有妖怪呢?”
“哎呀,你当然察觉不到,人家是专门干这个的。术业有专攻。”花夫人拉着花想容的手,“别说,现在我还真想起来府里确实怪事不断。就我身边服侍的那个采荷啊,她曾经就跟我说过,说她晚上起夜时,在桂花树下看见过一个怪影。”
“她说是妖怪在桂花树下吸食月华修炼,我当她是得了失心疯,将她赶出府去。现在细细想来,采荷看到的,未必不是真的。”
花想容眉头一蹙,又轻轻地舒展开,“母亲,一面之词如何可信呢?”
“各位说我家有妖怪,不知这妖怪在何处?”花想容抬头看着他们,眼神带着审视。
谢韶沅与韶迟对视一眼,然后轻声说:“妖怪尚未找到。”
慕慕亲眼看见花想容紧绷的脊背松弛了下去。
花想容将嘴角的笑意往下压了压,蹙眉问道,“各位既然没在府上找到所谓的妖怪,怎么就肯定我家就有妖怪呢?别是知道了我花家家缠万贯,想来敲一笔吧。”
谢韶沅差点没控制住表情,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一只妖怪说成是江湖骗子。
“怎么会呢?”花夫人说:“他们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夫人,”韶迟开口道:“如果夫人不放心,我们可以保证,如果没抓到妖怪,我们不要夫人的钱。”
花夫人嘴上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但眼神却没了方才的猜忌。
“母亲!”
花想容仍不乐意,但见花夫人打定了主意,无力回天,便不再说话。
于是慕慕四人就在花府住了下来。
花想容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自从他们住了进来,她就开始避而不见,对花夫人也不像以前那般粘人,仿佛生了花夫人的气。
慕慕在花家住了三天,心没有一天不慌,这花府上上下下都让她坐立不安。
而她确定,让她不安的绝不是花想容那只画皮妖。
花府,还有其他东西。
一个能让她毛骨悚然的东西。
这一日,慕慕照样早起,抬头看了看屋顶,韶迟那个死变态竟然没在屋顶等她。
心里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失落,慕慕拢了拢斗篷,出去找花夫人。
她想弄清,花夫人到底是不是Jing神有问题。
入秋的清晨,往往伴着淅沥沥的小雨。慕慕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石板上。
下雨最美的地方应当数江南,白墙黛瓦,古朴婉约的小镇就像是画家Jing心雕琢的水墨画。
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上,听着雨点在伞面上的声音,石桥流水,炊烟人家。
等等……
慕慕停在脚步,怔怔地看着绣鞋踩着的石板路。
这是她第一次来凡间界,她确定自己从未去过江南。
那她刚才记忆里闪现的画面是什么?
那是谁的记忆?
难道是她曾经的……
“慕慕姑娘。”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花夫人门外,花夫人在院内花园的小亭子里,正向她招手。
慕慕笑了笑,走过去,将伞收住放在小亭外。
“夫人怎么不进屋。”她左右看了看,又问:“怎么就你一人,身边的丫鬟呢?”
“哎呀,我让他们离开了,我想一个人静静。”花夫人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大好意思,这种明显不符合她年龄的动作,她做出来没有一点尴尬,“其实我是有点怕,自打你们说我府里有妖怪,我就不敢让别人近我的身。”
慕慕垂下眼眸,不敢告诉花夫人,她府里的妖怪就是她娇生惯养的花想容。只好避重就轻地说:“我们会尽快找到的。”
慕慕坐下,看着桌上散落的花瓣还有石钵和杵,“夫人这是在做胭脂。”
花夫人将石钵中的花瓣反复杵槌,“是啊,想容那丫头想一出是一出,这胭脂只好我来做了。”
“成色看起来不错。”
慕慕抿了抿唇,说:“花夫人,其实我有点好奇,花小姐是更像你的丈夫吗?你与你的女儿看起来并不太相像。”
“是么。”花夫人抬起脸,手指摸了摸脸颊,“我和想容长得最像了啊,想容刚出生的时候,我爹就说想容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不过,”花夫人放下手,苦笑道:“也有可能是我年岁大了,毕竟三十岁了,和十五岁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慕慕:……不,您已经五十多岁了。
慕慕心往下沉,花夫人俨然已经把画皮妖当成了真正的花想容了,连脸都忽略了,这幻术中得不是一般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