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的吗?还说你是城里来的下乡知青,读过书的说,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吧,连最基本的尊老爱幼都没有,我别的不说,怎么也是你家男人的二伯,你就算不把我当亲戚长辈,好歹我们还是一个生产队的,我年纪也比你大吧,有你这样何老的说话的吗,简直不知廉耻……”
别看裴远山以前自持自己是大队会计,总是一副文化人的做派,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想到真骂起人来,也能巴拉巴拉一大堆。
何雪卿就当听笑话了,裴云松却在一边皱起了眉。
“还有你……”就这裴远山还没完呢,又开始指着裴云松开始教训,“你从小就这个样子,长大了一点也没改,娶了个媳妇更是一点教养也没有,你还不教训她,任由着她这样,要是早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该养着你……”
何雪卿听着皱起了眉。
这裴远山还真是好笑,养?生产队的谁不知道就是因为当初老陪嫁的不愿意养裴云松,这才硬逼着分了家,让裴云松一个人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大,后来为了活命才去当的兵。
何雪卿当即张嘴意欲反驳,却不想一直在边上没吭声也没什么动静的裴云松倏地走过来,拽着一张嘴还在叭叭叭的裴远山往外去。
裴远山倏地止住教训的话头,何雪卿也一脸惊奇,真的很难想象裴云松居然还会干这种事情。
何雪卿跟着裴云松后面,就看见裴远山像是一只八爪螃蟹一样被裴云松提溜着,十分滑稽。
裴远山伸手去掰裴云松的胳膊,可他哪里是裴云松的对手,废了吃nai的劲儿,脸都涨红了,一点用也没有。
“裴三,你干什么!”裴远山吼道。
裴云松不搭话,一路拽着裴远山一直丢到门外面。
裴云松家里虽说住在后山这边,四周稍微清静些,但来往还是能看见一些邻里的。
大约是裴远山之前的声音太大了,加上这两天的事儿,这会儿他们家四周还真有不少人伸着脖子在瞧热闹。
还有人抄手往这边溜达。
眼见着裴远山居然被丢了出来,众人都哗然出声,一脸震惊。
何雪卿的眼皮子又是一跳。
裴云松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再让这么些人看见他对裴远山动手,甭管他和裴远山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还是敌不过这些人一句“他到底是你二伯,你们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之类的云云。
何雪卿倒是不在意这些,可裴云松已经够艰难的了,她不希望他日后又开始被这些人唧唧歪歪,指指点点的。
何雪卿下意识看向裴云松,裴云松绷着脸,看着很是生气。
另一边裴远山同样也没想到外面居然有这么多人,更是觉得丢脸,又吼道:“好你个裴三,你还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了,居然还敢和我动手,我……”
“哗啦!”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打断了裴远山的话。
何雪卿把盆往边上一放,怼在裴云松的身边道:“教养?你裴远山还敢在我们家裴云松面前提教养这两个字,他是怎么长大的,你裴远山忘了,这十里八乡的其他人可都还记得!当初因为不想养他,可是你们裴家的这些人带头搞封建迷信说他是克星,还逼着分了家,差点就把他给害死,要真算起来,你这可是犯罪!”
“我们家裴云松从小到大,没吃过你们家一口饭,也没喝过你们家一口水,更没花过你们家一分钱,你有什么资格来以长辈的名义教训他,他从小到大受得最多的欺负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叔伯亲戚长辈,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你们还打量着我们家裴云松好欺负呢,我告诉你,没门!”
何雪卿冷笑,“没事的时候,我们家裴云松就是你们嘴里面该死的克星,有事儿的时候,你就成了他的长辈,过来开口就要钱要车要工作,你怎么不上天呢!别说是家里面的钱、自行车,还有我的工作,就算是我们家的一口水,院子里面的一口空气,都没有你姓裴的一份!”
“今天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敢过来,我一定让你上报纸,好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在两河生产队有你这么一个带头搞封建迷信想要害死自己亲侄子不成,到头来又恬不知耻的来找侄子要钱要票要工作的人。”
何雪卿眼见着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拽了拽袖子又道:“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在报纸上写点文章赚点稿费的能力还是有的,我想你们大概是忘了上次县里供销社的事情了,要是有谁觉得自己比县里面供销社的那些人厉害的,尽管再过来我们家试试!”
连消带打,不止是边上看热闹的就连裴远山也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叫不起来了。
何雪卿拽着裴云松的手进了院子,关门。
一直把人拉到屋里面,她才松手,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今天……呃……”
余下的话被裴云松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何雪卿愣了好一会儿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
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