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巡俭司衙外人来人往。秋月扶着涂丹,步伐轻缓的走到衙前,求见巡俭司指挥使。
刚一脚踏出衙门的巡俭使魂都飞了,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风风火火的往南司会厅跑。
“贺哥”
“出什么事了”贺冬提着剑,从偏厅走出来。
“大事不好了贺哥,外面有个美人在找你”
巡俭使满脸通红,激动的不成样子,“是个大美人比月江楼里的花魁还好看”
贺冬愣了好一会儿,“找我”
“他说要见巡俭司指挥使,不是贺哥你还有谁”
贺冬蹙了蹙眉,向衙门走去。
第23章 世子(七)
涂丹是从廖管家那里知道巡俭司指挥使这个人的。当夜若不是那位大人拿出自己的手令让属下去普寒寺请廖大夫回城,恐怕他已经病死在马车上了。
虽病还未痊愈,涂丹却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廖大夫廖管家那里他一早便登门答谢了,剩下的,也只有这位指挥使大人未曾当面致谢。
也不知他喜不喜欢酥饼涂丹蹙眉,他微微侧头,看了眼秋月手上提着的饼盒。
晚霞如锦,铺在云层上,似洒上点点金光。
朱门上映着霞光。
贺冬走出门,抬头一看,就这样愣愣的看了涂丹许久。司衙正对面是一条街道,此时日落西山,银盘悬钩,飞檐白墙上还有点点霞色,柔和得跟秋水一样。
“涂丹见过指挥使大人。”
见来人容色沉冷一言不发,只提着剑看他,涂丹心头一紧。秋月也忙上前行礼。
贺冬稳了稳心神,眼神闪烁,“在下贺冬,不知涂公子找在下有何要事”
涂丹长睫轻颤,“并非什么要事,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以袖掩面低低咳嗽了几声,“小小心意,还请贺大人收下。他日贺大人有事,涂丹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秋月上前几步,将饼盒送上。
这是涂丹花了好些银两在“成源斋”买的,他初来江陵,虽身在华元候府,却一无所靠,这成源斋的酥饼,已是他所能送的最好的谢礼了。
贺冬见他面色苍白,不禁心生怜惜,听到他话中言及救命之恩,心知他是寻错了人,便要开口言明身份。
正此时,悬在雕梁上的宫灯随风晃动,一道朱衣鹤摆的清冷身影落在霞光里,向朱门走来。
点点光影打在他身上,像衣摆上金色的线。
涂丹还没反应过来,秋月手上的饼盒已被对方拎了去。他睁大双眼,下意识去拽来人袖角,“你”
秋月也是一脸慌色,“这是我家公子给贺大人的谢礼。”
斐夙停下脚步,低头。
他的神色极冷,目光落在涂丹身上,像没有温度一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的谢礼,我收下了。”
涂丹愣愣的松手,朱色长袖自他指间滑落,“那夜救我的,是你”
面前这个人,生的一副好相貌。
容色又冷又俊,身量如松似竹,穿着一身朱衣官服,砂色如血,鹤摆如雪,自有一种明月清冷风姿。只是一身气息叫人难以接近。
远处重叠的山峦彻底将落日吞噬,天色像一团薄雾,将整座江陵城笼罩起来。街上灯光猎影,人头攒动,已是入夜时刻。
斐夙拎着饼盒,只轻轻看了贺冬一眼,“来人,驾一辆马车过来。”他吩咐前来迎接他的下属。
“是。”下属领命而去。
“天色已晚,候府离这里离得远,涂公子若不嫌弃,本官送你回去。”这音色也是又冷又淡,根本不容涂丹拒绝。
贺冬摁着剑,似没有看见斐夙这个人一般,“看来涂公子找到人了。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涂丹这才知道自己差点谢错人,他有些无措的看着贺冬离去的背影。墙影斑驳,将他整个人融入黑暗里,唯有一点冷光自剑柄上泛出。
官道上车轮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方才领命而去的北司巡俭使很快将马车驾了过来。
灯笼光有些昏暗。
斐夙站在马车旁,“我扶你上去。”他向涂丹伸手。
涂丹一看见他身上朱色的官服就心里打鼓,“大人不必相送”他话还没说完,腰身一紧,便被人打横抱进了马车里。
秋月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旁充当车夫的巡俭使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待秋月一同坐上前室,车帘里传来一声“走”,方挥鞭驾马车往华元候府的方向驶。
官道平整,涂丹坐在马车上,没有感觉到颠簸。窗外的街道灯火辉煌,时不时的就有光影掠过。那光落在马车里,形成一块块斑驳陆离的光影。
涂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他身体还有些虚弱,坐久了不免感到腿疼腰酸,连呼吸也微微凌乱起来。他悄悄往后退了退,后背刚碰到车壁,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投了过来。
“你的身体可大好了”这嗓音真是冷淡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