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宴禹,他的脸上仿佛写着回去之后要把自己炒了,不敢再出声。
这下子局势翻转,在场的人大多很疑惑,少数懂的人捧着酒杯默不作声。
事情被不请自来的诺顿打岔了,他还一幅搞不清楚状态的看向两位主角,“订婚还继续吗?”
宋益缓缓的笑了一下,从头到尾都稳得很,走上前拍了两下话筒确定它有声音后说道,“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在这里呢,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希望在场的朋友,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了。”
说完,他拿起香槟塔最高的那个高脚杯,将满满当当的酒从宴禹头上倒下去,金黄的酒ye淋了宴禹一头,糊了他一整张脸,格外狼狈。
宴禹没有发飙,他只是抬起手,把脸上的酒渍抹去,抓住要离开的宋益。
“你不能走,我们之间还没算清楚。”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的人,灯光仿佛黯淡了些。
宋益勾起嘴角,明白似的点了点,骤然举着空酒杯就要往他头上砸,宴禹来不及反应,但杜城西救了他。他从后面握住宋益的手臂,禁止他行凶。“这么多人看着,你想进局子?”
感受到手臂那向前的劲没了,他才缓缓松手,“你自己处理一下,等下我带你回去。”
他没有再管宋益,拉着挂在别人身上看戏的诺顿,送他回去,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离开,却让人不及反应地撕碎宴禹的局,明明什么也没做。
宋益把酒杯扔在地上离开了,他之后的人群也缓缓离开。
他站在通往地下室停车场的通道上,静静的等人,也许也是在等一个解释。
而那些看到闹剧又和宋益有些交情的人......
他们的人生对宋益来说好像通过这片黑暗的甬道就能结束。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经过靠在墙上的宋益,跟他告别,或带着歉意,或者遗憾。
然后是宁时博,他身边的女孩已经离开了,他就这样挺立在宋益面前,不知道怎么开口。宋益斜斜的歪靠在墙上,眼都没抬。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他,还没触其衣角,就听见宋益开口。
“走开。”
宁时博愣了一下,垂下手,没有动弹。
他想道歉,他想解释。
但宋益甚至没看他,说道:“别逼我打你。”
一切都结束了,真正的结束。
宁时博仰头眨了眨眼,喉咙难受得紧,然后一声不吭,转身一步步离开。
他应该说话的......
刚才或者现在。
宋益在那里等着,他也不知道杜城西会不会来接他,他就是靠着,全身的力量都依托在墙上。人都散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
走吧......
有个声音告诉他。
走吧......好没意思......
他整个人沉下来,陷下去,所有的声音都被排开,好像离他很远很远。
“宋益。”是杜城西,他来了,他衣服平整像刚刚熨起来,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就好像他永远站在战争之外,在那边缘冷静的观看。
宋益缓缓抬头,脸上还带着怔愣。就是非常突然的,他想要拥抱杜城西。又非常意外的,他没有这么做,他第一次克制了肢体上的欲/望。
杜城西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按了按他的头,手掌推住他单薄的后背,把他往自己车上带。就像一个兄长,让人感觉到安全和归宿感。
宋益就像靠在墙上一样压着他的手心,让那股力量托着自己前进。
车上杜城西余光瞟向宋益,“宁时博给我发过短信了。”
“这件事过后,宴禹应该不会主动找你了,他丢了脸,又是个要脸的人,你主动约都不会出来了。”
车上只有杜城西放的爵士乐的声音。
他又回到杜城西他家,里面的摆设基本没有变过,干净简约又带着冰冷的意味。进门就可以闻到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闻不出是什么味,但让人很舒服。
他在沙发上做好,莫名有些拘谨,他看着杜城西走进厨房,然后捧着两杯温水,一杯放在他面前的玻璃桌上,另一杯拿在手上,轻轻抿了一口。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他顿了顿,“我上次见到你父亲。”
宋益愣了下,撇嘴道:“他说什么了。”
他知道我们还没复合,且我单身,你就有男朋友后,把你骂了一顿。但这话不好说出口,杜城西想了想说道:“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希望能见你一面。”
宋益心情转好,四肢舒展开靠在沙发上。“他现在在哪?”
杜城西说出地址,坐在他对面问道:“你打算去见他?”
“怎么可能。”宋益一只手抬放在沙发背上,手指流畅的垂在椅后。“你不才是他亲儿子?都把我净身出户赶出家门了。”
杜城西听着,默默饮了口水。他引导道:“你不想报复宴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