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七点的时候爬起来准备找药吃。他刚刚扭开药瓶,还没来得及吃,手机便响了。
“喂,你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孙路宁说:“急事儿,我房间桌子下面不是放了一大箱胶卷吗,有几卷要用的我没带过来。”
“说走就走嘛,忘记带也正常。”荆牧糗他。
“唉,反正还得麻烦你,我待会儿把牌子型号发给你,你今天用顺丰寄出来给我行吗。”
荆牧:“嗯,没问题,不过就算是顺丰当天也到不了吧,毕竟隔了……”好几个省呢,他话没能说完,刚刚拎起水壶的手忽然颤了一下,塑料的透明水壶跌回桌面上,左右晃荡几下之后勉强立稳。
原本拿着它的人却骤然坠地,孙路宁在电话的那一头,一颗心跟着嘭嗵坠地声猛然一紧。
“牧子,牧子!荆牧!”
陆有时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电话:“喂。”
“大陆!你哥,你哥好像出事了,我现在不在杭城赶不回去,你快去他家里看看,我刚刚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也正在往那儿赶。”
“你说什么,他怎么了!”陆有时猛然站起了身。
孙路宁都来不及换气,“我刚刚和他打电话来着,听见人摔倒的声音里,后来再打过去都没人接……”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陆有时抄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停车场。
“行,行,我把电子锁的密码发给你,你,你快点去!”
陆有时早起是习惯,一路赶过去的时候连救护车都还没到,他打开门往里面急匆匆地跑去,看见荆牧躺在了沙发后面。
那一瞬间,他甚至不敢靠近。
太阳早就升起来了,客厅里一片光亮,躺着的人不可能是睡着了。
陆有时似乎忘了呼吸,他俯下身终于看到了那人胸膛的起伏,如此才勉强如释重负地重拾呼吸。
三指高的白色小药瓶落在荆牧身边,白色的小药丸散落了一地,陆有时在那瓶身上看见了“阿米替林”四个字。
他没来得及细想,救护车在这个时候也来了,一行人把昏迷不醒的荆牧送到了医院。
救护车上有基本的检查设备,随车的医生安慰陆有时说:“心跳,血压是正常的,患者没有生命危险,你别太担心。”
陆有时有些恍惚,在公寓里是他把荆牧抱下楼的,抱人的时候顺手将那只药瓶子也卷在了掌心里。
他把瓶子给了医生,“他最近好像在吃这个药,你看看。”
医生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有抑郁症病史吗?我记下了,待会儿用药的时候会注意的。”
抑郁症——真的是。
医生护士推着荆牧去做了各种检查,最后又送回病房里打上了点滴。陆有时时始终静默地跟前跟后。
医生对他说:“脑部检查显示没有大问题,不过病人存在长期性的神经衰弱状态,而且有抑郁症史,也有做长期地药物辅助治疗,Jing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昏迷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和劳累过度。点滴打下去,等他睡饱了自然就能醒了。”
陆有时点头:“谢谢医生了。”
医生点点头:“主要还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家属尽力帮助患者积极做疏导性的心理治疗很重要,不能单靠药物,那些药,特别是阿米替林这种,虽然依赖性不大,但是对机体的副作用并不算小。”
“嗯,我知道了,”陆有时轻声说,“谢谢您。”
陆有时给孙路宁发了消息报平安之后,一个人在荆牧的病床旁枯坐到了中午,然后才突然想起来这两个人都不在,橙橙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照顾。
他看着荆牧,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只好请了医院的护工来暂时照看荆牧,自己去医院食堂打了饭送到陈橙那里。
“小时哥哥,今天怎么是你过来?”
陆有时把碗筷摆好说:“你哥今天有些忙,正好我过来看我的朋友,他让我顺带过来看看你。”
“噢。”小橙子没有再问太多。
陆有时看着安静吃饭的小姑娘,思绪渐远。
没有人比得过陈橙待在荆牧身边的时间长,他比不过,孙路宁当然也是。那么陈橙知道吗?知道荆牧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那些药的,知道他一个人扛了多久吗?
无论如何,陆有时是不知道的。
他努力回忆,忽然发现童年时那个明媚的像太阳一样的小男孩儿,已经背对着他走远了,不知不觉就消失在了让人几乎要乍然眼盲的白光里。
而少年时的荆牧也只分给了陆有时不过两年的时光。那时候的荆牧并不张扬,却依旧是站在中心的,哪怕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也依旧能轻而易举的聚集身边人的目光。
难道那两年的荆牧也是抑郁难捱的吗?
陆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他什么也不知道。
荆牧醒来时晚上八点,饿得饥肠辘辘,睁开眼时看到医院花白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