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囤说:“爹,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念高中了,您能不能支持支持我啊?”
沈满囤抽了口旱烟,叹了口气,他问沈寒露:“五妞啊,你说这做爹娘的责任是什么?是把孩子吃饱穿暖拉扯大吗?”
就是没有恢复上辈子的记忆,她也知道做父母的只是养大了孩子,但没有教育过,这是不行的。
在他们家,她爹一向是个慈父,他原本是市木器厂的工人,见识比村里的庄稼汉强些。
虽然因为他爹的工属也就是他们一家子都是农村户口,是农村人,他爹在六二年三年困难时期被厂子里Jing简下放回乡了。
但他怎么说也是市里木器厂的工人,干了二十多年木匠活儿,手艺不会因为他没了工人的身份就给丢了。
就是回了村里,他爹一手好木工活儿也能挣来不少工分。
所以他们一家的日子一向过的不错,在沈寒露小的时候,因为家里没有儿子,他爹就想着女儿们将来没有娘家兄弟能依靠,那就要自己有本事。
他每个月挣的工资,除了交给沈寒露爷nai的养老钱,剩下的都拿去供几个闺女念书了。
沈寒露还记得小时候听村里人议论说他爹脑子不好,不想着过继一个儿子好延续香火,反而把钱全花到了赔钱货身上。
这钱就是攒着攥自己手里都比给赔钱货们花出去好。
他们还说看将来沈满囤何春香两口子上了年纪,没有儿子养老该怎么办。
但她爹沈满囤向来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就一心供他们姐妹几个念书。
到了六二年,她爹工作一下没了,虽然厂子里给发了补贴,但家里一大进项就没了。
还好当时她大姐二姐已经毕业,三姐四姐在念高中,她也要念初中,光是三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就不是小数目。
大姐二姐才工作,工资不多,不能给家里多少补贴。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她爹也从没说过让她们姐妹不要继续念书的话。
沈寒露了解她爹的心思,他就是想让女儿们手里握着吃饭的本事,就是万一婚姻不幸福,也能不委屈自己,能自己养活自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叫了声儿:“爹。”
沈满囤就道:“五妞啊,当父母最重要的就是拿着自己的人生阅历来帮自家孩子不走弯路。五妞啊,你要是是男娃,实在不想念书了,爹也不会非逼着你念。但你是个女娃,靠着种地你能养活自己吗?从小你们姐妹几个就没吃过什么苦。就是放假了,也是在家里洗洗碗洗洗衣服做做饭,地里的活儿你们干的不多。五妞,爹就问你,你能吃了那种地的苦?”
沈寒露在心里摇头,这苦她还真吃不了,他们家在她爹还在市木器厂上班的时候,她们姐妹是不用去地里的。
就是她娘,也是随便干干活儿,拿五六个工分。
后来他爹回了家,也能帮着全公社的人做家具,打个椅子,做个凳子的。
这些都是算工分的。
沈满囤和何春香没娇惯着闺女们不干活儿,家里的家务向来是闺女们做的。但也没打算让她们学种地。
要让沈寒露直接去地里,这苦她受不了。
沈寒露知道,她爹不会和她娘似的说什么她要是不念高中就赶紧结婚的话。
但她要是真不念高中了,她爹是一定会让她去种地的。
人总要有吃饭的碗,这是他爹的人生信条。
不愿意念高中,那就好好学种地,把种地的手艺学到手里也是一种本事。
沈寒露知道自己不是种地的料,但她想想现在已经是六五年八月份了,距离六六年也没几个月了。
留给她的时间可不算多,实话实说不行,这种话关系重大,一来她没有依据,说出来爹娘也只会觉得她为了不去念书故意扯谎。
二来万一被外人知道了,等乱起来,完蛋的就不止是她,他们全家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她只能故意表现的很固执,像是突然进入了叛逆期。
这样爹娘姐姐们虽然免不了会担心,但只要她好好表现,好好过日子,时间长了,他们总会放心的。
种地就种地吧,在这个年代,农民反而是很安稳的一个职业。
贫下中农,也是很好的护身符。
沈寒露在念书上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是很不错的,等到七七年恢复高考,她也才二十八岁。
在这个时候,这个时代,女性二十八岁是挺大的年纪了,孩子也该上小学了。
但沈寒露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自然会纠正很多古板落后的想法。
她二十八去念了大学,参加工作时也才三十二,不算晚。
现在她只要表现出自己是个叛逆少女,表明自己绝对不去念高中的决心就成。
于是沈寒露梗着脖子说:“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我从小过的都是好日子。就是六一年到六三年那三年收成不好,全国的日子都不好过,您和娘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