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麻烦,连忙鞠了一躬:“贫道不知王爷正在上课,耽误了大人的正事,先在此赔罪了。”
不得不说,他这身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委实太具有欺骗性一点,袁宗皋见他态度良好,怒火便熄了一些,但还是没好气道:“无妨,刚好老朽讲的内容与道长有关,你不如在此听上一听,顺便解答。”
心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给了朱厚熜个安抚的眼神,李乘风也不露怯,大方的一颔首:“如此,那就请大人您问吧。”
“不知道长可曾听过‘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这段话。”
李乘风心下稍安,这刚好是他们高中时候的课外读物,点头道:“是贾公《治安策》里的内容。”
袁宗皋点头:“不错,贾公为人才高清正,实乃吾辈楷模,最后却是个‘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下场,半生得不到施展,可悲可叹。”
李乘风暗道好笑,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于是正色道:“回大人话,贫道却觉得贾公此言差矣。”
“啊?”袁宗皋愣住了,他本是想着,借由汉文帝迷信一事将对方这装神弄鬼的讽刺一番,没料到这胆大包天的女道士连贾公都评判起来了。
李乘风却不管他,接着侃侃而谈道:“按贾公策论中所言,秦礼乐崩坏,起于商君变法,那为何汉却袭秦制,沿秦法呢?难不成自己崩坏自己?”
“还有就是,贾公说要想使天下安定,最好多多建立诸侯国而使他们的势力减小。力量弱小就容易用道义来指使他们,国土小就不会有反叛的邪念。殊不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不从根本解决,那就如宁王之乱一般,即使开始力量再小,只要抓到机会也能成气候。”
袁宗皋气得浑身发抖,刚要斥责他这一番胡言乱语,就听朱厚熜在一旁若有所思:“那要如何从根本解决呢?”
看着他的眼睛,李乘风看着他认真道:“这就要王爷您来想办法了。”
“胡闹!”袁宗皋怒斥:“王爷身为藩王,只要尽好本分,为皇上尽忠就可,他用想什么办法!”
李乘风笑了笑,满不在乎:“说不定有呢?”想一想,也快到时间了吧……
袁宗皋都惊呆了,他怎么也预料不到这女道士竟然如此大逆不道,这是疯了吗刚要命人将她轰出去。就听屋外传来侍卫焦急的喊声。
“启禀王爷,朝廷六百里加急!圣旨到!”
李乘风一脸高深莫测:“您看,这不就来了。”
21、新皇当立
在朱厚熜短短的十几年人生中,很少出现过什么让他情绪失控的事。从记事起,他就是兴王府唯一的继承人,父母疼爱,姊妹和睦,除了父王的逝世以及前段时间的被绑,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但这次不一样,仿佛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朱厚熜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兴奋亦或害怕,他甚至没办法向前踏出一步。
就在此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他肩上,朱厚熜转身望去,只见跟自己保证过会常伴身边的女道士微笑的看着他,薄唇轻启,对自己说道:“去吧,它是你的。”
朱厚熜一下子就恢复了神智,安静的让下人服侍自己穿好裘衣,一步步走向传旨的内侍。
按照规矩,内侍代表天子亲临,他作为藩王理应下跪接旨,结果刚要屈膝就被对方扶住了。
传旨的太监吓得肝胆俱裂,他哪敢让朱厚熜跪,现在全京城都在热议新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什么时候进京。他这是三生有幸,能赶在钦差前露脸。于是出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司礼监的传旨内侍,端着一品玉轴的圣旨,竟给接旨人行礼。
礼毕后,那太监打开圣旨,高声念到:“奉太后旨,兴王朱厚熜,恭孝诚简,品性端方,依按祖制,嗣皇帝位。”说罢又恭敬低头:“陛下,接驾的钦差已经在路上,奴才是六百里加急,特意先给您来说一声儿,太后的意思,是让您心里有个数。”
朱厚熜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即使明白现在还没有正式登基,这奴才的那声陛下不合规矩,但是他也没办法抵抗。心脏跳得飞快,血ye仿佛在燃烧,他知道,他是太、祖的血脉,对权力有着与生俱来的渴求,正如靖华说的,那是他的,从来都是!
用尽全身力气,朱厚熜迫使自己冷静,命下人招待好来使,回去找母亲商议。
刚继位兴王变成了皇帝!整个安陆都沸腾了!
平素里对藩王一直回避的大小官员统统上门拜访,就连湖广一地的商人都削尖了脑袋的想给王府送礼。但此时的兴王府,却大门紧闭,甚至从巡检司调了一队人马,日夜巡防。
说实话,蒋氏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迷糊的,她甚至以为是哪个人大逆不道,跟王府开的玩笑。的确,前一阵子皇帝颁布敕令,令朱厚熜缩短为其父服丧时间,并承袭兴王爵位。但他们都以为是由于老王爷太久没下葬,皇帝出于补偿才这样做。安陆距京路途遥远,古代通讯又不发达,他们仅知道皇帝前一阵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