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怕,安安不怕。”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无数次,许霁深没有理会。
此时,他的世界里只有眼前的这个姑娘。
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生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让她快乐,仿佛是他此时唯一想要去完成的事。
不知道哄了多久,程愿安终于再次平静下来。
凳子上的食物已经凉了,许霁深刚要将它们装进袋里倒掉。程愿安拉住他,嘶哑着声音说:“别倒了,好浪费,拿回去热热还能吃。”
许霁深也不坚持,顺着她的意思,又将饭盒一一盖上,重新放回袋里。
在程愿安的提醒之下,他直接去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几个饭团,三明治和热牛nai。
程愿安再也没有拒绝,乖乖吃完,然后重新钻回到许霁深的怀里。
当日正值小雪节气。
窗外的梧桐树叶都落了,只剩几乎光秃的枝丫。夜风摇曳着树影,连月光也显得凄冷。
但牛nai很暖,就像他的怀抱。连那香水味道,都像是带着他身体的微热气息,不再有丝毫的清冷之意。
程愿安蜷在他身前,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走廊墙壁上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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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的坐起来,怔怔的看向许霁深。
“对不起,我……忘了。”
准备好的一切,都忘了。
许霁深以为是跟罗卉相关的事,连忙也紧张的坐起来,“什么?”
程愿安像是被自己的一惊一乍也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缓了半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老公,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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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连续手术的辛苦加上突如其来的变故,程愿安早就疲惫不堪,很快就在许霁深怀里沉沉睡去。
许霁深用手臂围住她,将她稳稳的禁锢在身前,半点也不敢挪动姿势,生怕吵醒她。
两人一直在门口坐到天亮,ICU也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早上七点多,夏yin和母亲罗枝一同到了医院,给两人带了些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程愿安还是不愿意回家,许霁深便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间房。几人劝说了好一阵子,她才同意晚上去那边休息。
给尤铭请了假,程愿安在明仁一待就是五天,许霁深也破天荒的休了一周年假,天天陪着她。
罗卉从ICU转到了加护VIP病房,却依然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即使张世良说这种情况很普遍,但程愿安的心态还是开始有些崩溃。
她开始住在罗卉的病房里,每天守着她。
许霁深劝不动,索性也由着她,每天过来陪着,盯着她按时吃饭,晚上等她躺下,自己再回去。
其间,有知道消息的同学或同事发来信息,程愿安没有心情看,任凭未读消息累积到了几百条,她也懒得点开。
林澈从同学群里得知程愿安母亲生病的消息,立刻给她打了电话,但程愿安没有接,发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他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的母亲肯定在安禾接受治疗,直到某天一个去参加过南滨创外大会的同事跟他说,好像在明仁的神内病区见到了他的老同学程愿安,旁边还跟着个男的,看着有点眼熟。
林澈立刻起身上楼。到了住院部十楼的神内病区,他顺着走廊一间间寻过去,直到走到里侧的VIP区,正好碰到程愿安从一间病房里出来。
他刚要上前,接着就看到许霁深也从同间病房里走了出来。
林澈立刻下意识的往路人身后躲了躲。
远远的,他看到程愿安神情沮丧,许霁深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又抱了抱她,而后搂着她的肩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林澈的脑子像是“轰”的一声,愣怔片刻,立刻反身往来时方向返回。
他一鼓作气的下楼回到自己办公室,在位子上坐了很久,还是迟迟不敢相信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当初在南滨时他就觉得这两人像是不太对劲,所以才特意提醒程愿安。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心里侥幸着,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且不说许霁深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和程愿安八杆子到不到一块儿,他认识的小橙子也绝不是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的人。
难道这些年来,他终究是看错了。
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上楼问个清楚,一整个早上都心神不宁。吃过午饭,他还是按捺不住,又上楼去了刚刚看到程愿安的地方。
走到VIP病房区,正好碰到程愿安从房间里走出来。
“小橙子。”
林澈叫住她,“你怎么在这儿?”
程愿安眼中满是疲惫,简单打了个招呼,答说:“我妈在这住院。”
“怎么回事?”
“脑梗。”
两人聊了几句,林澈跟着程愿安来到罗卉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