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火堆旁,将头藏进了自己的胳膊里。
山间起了风,雨丝夹在风中劈里啪啦的往下泼。
忙了大半夜灭火的侍人们很快被雨浇透了,一起被浇透的还有山间的火苗。
这场雨来的很及时, 他们扔掉手里木桶在大雨中高兴的手舞足蹈。
襄珑掀开门帘,大步走进了树屋,将手里的布包扔给迎上来的阮御。
阮御吃力的抱住布包,面上的笑容里有些藏不太好的幸灾乐祸和看热闹,“襄君大人,您回来了。”
襄珑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阮御的面色一白,脸上的笑容没了。
宋越北十日之内没有出逃,当初的昭主与女鸦的赌约,自然算是女鸦赢了。
按照当初的赌约,他被昭主输给了女鸦。
原本换个主人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但问题在于女鸦赢了赌约却不想要他这个奴隶。
他仍在昭主身边出现,自然表明……他被女鸦退货了。
阮御不信襄珑不知道这件事,他这话分明就是明知故问,故意奚落他。
昭主拨开锦帐,“女鸦赢了赌约,却不想要奴隶。将他折成了黄金又卖给了我。她不要奴隶,看起来,连你也不要?”
襄珑站在门边,他身上都shi透了,衣袖和下巴往下滴着水珠。
他年纪还小,脸上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的狗,狼狈又伤心,还有些不甘心和羞愤。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生硬岔开话题,“外面下大雨了。”
昭主见他不愿意回答,便贴心的略过这个话题,从一旁的男奴手中接过软布替襄珑擦了擦头上的雨水,“这场雨下来,应该就不会起山火了。”
襄珑愤愤道:“那些放火的外乡人都该杀掉,把他们的头皮扒下来。”
生在浊荒中的人大都将山林视之为性命,存着几分敬畏之心,不是不能在林中起明火。
但用火一定要及时熄灭和控制好,一旦酿成山火,那就是生灵涂炭的大灾难。
昭主放下软布,转身走进了锦帐,“嗯,你说的对。我已经将人杀了。”
chaoshi的风夹杂着雨丝从大开的门吹了进来,锦帐在风中抖动,昭主的剪影随着锦帐而晃动,她平淡的声音从锦帐后面传出来。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在鸻察放火,更不能对我的客人出手。”
来鸻察的人很多,不乏各国的大人物。
她不会也懒得去探究这些大人物来此的辛秘。
遵从鸻察的规则,她就会好好招待对方,大家相安无事。
触碰鸻察的规则,不讲道理的人就只能……去死了。
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叶片上,顺着叶片往下流。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宋越北后退半步,将自己的脸藏在伞的Yin影下,“谁让你们来的?糊涂!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论如何,你们都绝不可进入浊荒吗?”
宋幽察觉到自己的注视让宋越北不虞,他从宋越北青肿的面庞上收回目光,微微垂头,“太后密令骁卫四百人离开丹阳,带队之人是魏灵顺的妹婿王雅。您临走让我盯紧宫中,王雅一路出了丹阳城来了春桑,数日前他又偷偷出境。
您没有传信回来,我们不知你在何处。王雅却似乎一早就知道您在此地。”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硬邦邦的说明。
‘王雅进入了浊荒,所以我才跟着进的,不识我带头违令’。
宋越北对这个消息有几分惊讶,“王雅,王仙明之子?没想到,这老匹夫竟有胆反我。”
王仙明是大梁有名的将领,只是名声却不太好。
他早年就与宫中的几个权宦交好,前朝又肯花大价钱找门路,基本上历任宰相都曾是他的座上客。
不管朝政如何变幻,他都能在最合适的时机见风转舵,永远做胜利者的好朋友。
坊间笑谈‘王将军转舵的速度比杀人的功夫要好得多。’
宋越北上位之后,王仙明自然毫不犹豫地再次转舵投入了他的门下。
“看来他是觉得我一定回不了丹阳城了,急着将宝押给莲儿。”
宋幽将脏污的手在衣角上擦了擦,从怀中掏出一打保存的很好的信递给宋越北,“这些是任大人的手书。”
宋越北接过信件,侧身从身旁的人手里接了火折子和灯盏。
小小的火苗生了起来,昏暗的火光仍然让他被刺得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士兵从他手中接过灯盏,很快就被整个人淋shi了,但手中那一点小小的火仍然被保持的很好。
宋越北扫了一眼士兵布满雨水的脸,早都习以为常的事情此时却让他有些不习惯。
“这雨说下就下,下的还挺大。辛苦你了。”
士兵被宋越北当面致谢,年轻的面容很快就涨红了,他眼神无措,对着宋越北露出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