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宋相,你看了这匣子里的东西吗?我以为你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
宋越北将匣子推到他手边,他客气的推辞道:“光这个匣子就已经很贵重了,里面的宝贝一定更贵重。卫王殿下还是拿回去吧。我收不得。”
敬冲站在一边看着宋越北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有些闹不明白了。
袁子昔与送越北一向关系亲厚,怎么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两个人这是在打什么机锋真是让人越来越搞不懂了。
袁子昔满脸焦急的按住匣子,不得不把话挑明白了,“这匣子不是我的东西,本就是给您的。里面装着的不是宝贝,是这些天参你宋越北的折子与文书。
大人不在朝中,流言四起,我等无能攻讦之声音已经要压不住了。若大人再不回来主持大局,恐怕……”
他的目光看向那柄他让人送来给宋越北的宝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宋越北看着他,面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抹笑容因为他憔悴疲惫的神色而显得非常虚弱。
“哦?”
袁子昔伸出手一把抓住宋越北的袖子,“相爷,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了。您快些回来吧。大梁不能没有您,我们也离不得您。
那些胆敢在宫中冒犯于您的狂徒罪该万死,但今日朝中却有些人闹着要将他们放出来。我与任兄都被逼迫的要没有办法了。”
他吞吞吐吐,“要不然,您看不如将人放了吧?”
宋越北惊讶的又咳嗽了几声,“什么人敢逼迫你们?”
袁子昔眸光一闪,他拿捏不准宋越北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不知道。
按理说,如今闹得这样厉害,不该半点声音都没有传到宋越北耳朵里才是。
宋越北将袖子从袁子昔手中扯了出来,他拍了拍袁子昔的肩膀,“左右不管是什么人,只管寻他们的错处。”
他低头又咳嗽了几声,轻飘飘的说道:“是贬,是杀,由着你们二人来便是了。”
袁子昔心头一跳,生出几分喜意。
宋越北平素积威极重,杀人这种事若没他的首肯,下面的人是不敢动手的。
人杀的越多,宋越北威名也就越重。
不仅旁人怕他,即便是依附于他的党羽也同样怕他。
如今宋越北一病,他仍不敢越过宋越北动手,下面的百官群龙无首,难免束手束脚。
宋越北此言岂不是应允了他暂代宋越北主持大局?
他仍不敢信,生怕这是宋越北的试探,连忙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如何能行。事事只有相爷您来决断,我们的心才能安下来。晚上才能睡得着。这几日只要一想到您不在朝中,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他说到最后眼圈微红,“早知如此,那一日我便该跟着您寸步不离。不让您落水受这一场寒。”
宋越北面上亦有动容之色,“这么多年你与明泉跟着我,事情交给你们去办。我是放心的。你们两个人都是当世俊杰,个个能独当一面。切勿妄自菲薄。”
袁子昔苦恼道:“如今您这一病,徐国公又闹起来了。除了您,谁也镇不住这老家伙。他天天逼着我们放人。唉,您看不如这些人就先放了吧。”
徐国公叶从恒出身勋贵世家,兄长随祖帝出生入死有从龙之功,原本家中出了不少武夫。
到他这里却是个少年天才,六岁便能出口成章,年少成名。
文宗十分重用他,他在宦海沉浮,几起几落,极盛时光宰相就当了四次,前后总和十几年,极衰时被贬官到偏远的边境,一降到底。
重用他的君王,他的政敌都已埋在了黄土下,只有这位三朝元老熬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时刻等着个机会重新跳出来东山再起,名副其实的大梁活化石常青树。
宋越北有些意外,“这老东西还没死?”
袁子昔苦笑着摇头,“我瞧着这老爷子的身体比您还要硬朗些呢。骂起人来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寻常人真是难以与他相比,更难办的是他又将几个老家伙挖了出来。
我实在是不敢将他们怎么样。他们铁了心要保住那些人,不过如果一下死掉这么多的官员,难免人心惶惶。马上官员考核在即,一时也找不出那么多合适的人来顶这些人的位置,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
宋越北抬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听着他说完了才不紧不慢道:“原来你今日是来做说客让我放人的。”
袁子昔无奈道:“只是我不堪大任,若是宋相在朝中坐镇,这些人怎么敢如此猖狂。”
宋越北放下茶杯,他拿了袁子昔手边的折扇,啪的一声抖开。
他咳嗽了几声,一手握着锦帕堵在唇边,欣赏着扇面上的花纹。
“这扇子上的山水不错,是照着前朝涓云的定江山临摹的吧?”
袁子昔见宋越北不应放人,心中焦急想开口再劝,“相爷。”
宋越北放轻声音,“嘘——别吵,让我来看看这副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