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着双腕上的锁链直往后避。‘爻楝’试了几次均是无果,有些恼怒,他单手强硬地掰过白剑下颚,再用拇指与食指按住两腮使白剑被迫张开嘴,然后不容置喙地将虾往里塞。
“不……”白剑痛苦地低吼,虾身太大,虾头虾钳都未取下,他根本不可能不过咀嚼就直接往下咽,过了会‘爻楝’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愣怔着收回筷子,若有所思地看向上面夹住的虾,满脸的茫然与不明。
“剥壳啊混账!”白剑简直出离愤怒了,“你到底是要喂我还是想噎死我?终于玩够了要杀我灭口了吗!”
“……”‘爻楝’愣愣地看着他,双唇嗫嚅,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处于白剑身体里的爻楝仔细去辨认,似乎听到了‘不应该啊’,‘为何吃不进去’等等不明所谓的词句。
白剑似乎是觉得他的死期终于到了,池水底下的双足不停地踩踏扑腾,用力溅起水花洒在‘爻楝’的身上,想要闹出他生命中最后的癫狂,“你到底是谁!!!”
“……”‘爻楝’呆呆地坐在石壁边,空洞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眼珠涣散无神,毫无光彩可言,他的声音讷如蚊蚁,充满了不确定与彷徨,“我不知道。”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不知道……”‘爻楝’摇摇头,因为发现自己一无所知而变得惊慌失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神情也越来越慌乱。
白剑气急,他再问:“那我是谁!”
令他未曾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有了答案。
‘爻楝’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唇角,良久,轻声道:“你是竹涧。”
他似乎因为这个名字想起了什么,或者根本不是回忆,而是刻在心头的烙印,片刻后‘爻楝’竟然又喃喃道:“散发篁竹中,濯足寒涧流……”
说着,‘爻楝’脱去鞋袜,又脱下外袍和里裤,滴水成冰的雪山洞窟中,他毫不在意地赤/裸着身体,再将衣裤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边。
白剑似乎是习惯了,看着‘爻楝’缓步踏入潭水中,竟然未闹出刚才喂虾那般的动静,“我名字是竹涧?那姓是什么?”
“不知道。”‘爻楝’贴上白剑的胸膛,挑起他的下巴印上去一个吻,这种近距离被自己深吻的感觉——至少是自己的外形,简直令爻楝毛骨悚然,他差一点被震到直接跃入白剑的记忆。
幸而‘爻楝’吻的时间并不长,呼吸之间他便错开相连的双唇,然而不等爻楝松气,白剑的右腿便被抬起……
在确认过白剑在冰冷的潭水中将‘爻楝’纳入后,爻楝痛苦地收回水纹戒上的灵力,一边按住胸膛剧烈地喘息,一边猛地从白剑身上弹开。
君湖岛大师兄头一回如此地手足无措,他从按胸变为捂住自己的脸,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思绪中疯狂地质疑记忆有没有可能会做假。
白剑回忆中的那个人就是他,不会错。再施法前,以及在白剑记忆中见到那人的第一面时,爻楝都坚定地认为白剑要么是认错了,要么是有人假扮了他。
但一个人可以将脸面伪装,无意识中的习惯和小动作却不可能模仿。
所以爻楝不可能认不出自己。
无法辩驳,无可否认,山洞里的那个人的确是他。
——但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地方?
无数的问题搅得他头痛欲裂。
五年前,他被师尊在君湖岛唤醒时就一如今日这般的难受,仿佛脑中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大块,他没有了过往全部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认识任何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无所知的恐惧席卷了他,恐惧带来的则是盲目的攻击性,爻楝用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的法术摧毁了整座医堂。
但幸好掌门和两位长老都及时赶到,安抚他,劝慰他。莞月师尊告诉他,你叫爻楝,是她的首徒,也是整座君湖岛的大师兄,你从十岁起便在岛内长大,剑法双修,资质出众……
但所有人都不清楚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莞月发现爻楝时,他就躺在一间破旧的小木屋里,面无血色一动不动,全身冰冷如一具尸体。
右长老辰朔耗费一年时间,特意为爻楝锻造了一样戒指状的法器,名曰回影,爻楝戴着它在君湖岛上下众人的回忆中寻找自己的过去。
大多数师弟师妹都凭着一面之缘认为他温和亲随,对他颇是爱慕,左右长老的评价也皆是沉稳能干,温柔和善。
但爻楝也在三师弟的记忆中看到,自己十二岁时偷偷挖过泥塘里的藕,再栽赃给二师弟;又于四师妹的回忆里见到他们在课堂上用新学的法术背着师尊传悄悄话。
……以及八年前他独自一人出门游历,一开始每隔两个月会送回一只青雀,向师门报平安,然而一段时间后却再无踪迹。
众人皆认为他是闭关修行,或者进入了某大能的传承天地,无法回信,直至三年之后,菀月师尊点燃了君湖岛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