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得可耻而彻底,如今倒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垂着眼,心脏被窒息感包裹着,搁在膝盖上的手却在此时被握住。
“在想什么?”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男人却不看他。陈屿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说,在想你哥哥会怎么看我。
傅云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但这个表情停留得太短,没人能捉到其中的释然与苦涩,“他不会讨厌你。小时候我总是欺负他,但他只会让着我……”
陈屿听他讲了一路。
傅云河描述他哥哥总是用一种开玩笑式的冷嘲热讽,他能感觉出这个人在他心里不可替代的位置。他的手一直被握着,掌心相贴的暖意连绵不绝,他想到傅云河对待自己的方式也是一样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狂妄得让人头疼,骄傲得让人心软。
他一面听,一面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彼此不了解的地方这样多,他甚至不知该怎么自我介绍——他是谁,是奴隶,还是恋人。
他轻轻回握着那只手,只偶尔嗯一声,也不多问。
茶~
傅家家主的宅院比起小洋房豪华太多,陈屿被牵着走进去,一举一动都很拘谨。傅云祁看起来和描述的一样威严,能觉查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疏离感。让陈屿意外的是这家里的另外一位——傅云河挺不屑地当着人家的面临时补充,“我哥的小野狗”,陈屿看着对方,眉眼俊朗,年龄似乎也不大。
“小野狗”一看到傅云河就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看到一旁被牵着的自己,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难以形容——大约是惊讶、鄙夷还有莫名其妙的怜悯。陈屿没来得及整理出打招呼的措辞,对方先开了口:“Cao……你糟践人也就算了,还非得糟践到别人家里来?”
陆铖对着来人上上下下端量了一番:
身形清瘦,桃花眼下一颗痣,的确是个耐看的美人,甚至挺接近自己以前追求新鲜叫男服务生的口味——可惜已经被猪拱过了。
傅云祁转身和管家交代事情,傅云河揪准那句“别人家里”嗤笑了好一阵,拉着他熟门熟路地往客厅走。
“小野狗”和傅云河的对话充满了极其幼稚的火药味,从你与我争辩到彼此的“小家”琐事,把陈屿到了嘴边的问好统统堵了回去。这会儿他又面临着很不礼貌的、自说自话地在人家沙发上坐下的处境——不是他自愿,而是腰被强揽着,坐下的位置也被迫紧挨着傅云河的大腿。
陈屿微不可见地挣了挣,显然是螳臂当车。傅云河无视了面前挑衅式的表情,rou麻兮兮地贴着他的耳朵,用的显然不是耳语的音量:“宝贝,饿不饿?”
陆铖和陈屿同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傅云祁从大厅另一头走过来,远远瞥了眼自家弟弟。傅云河极不情愿地把手收回来,跟着走上楼之前,丢给陆铖一个充满警告和鄙夷的眼神。
等傅云祁关上书房门,两人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傅云祁是向来严肃,而傅云河则是因为心里清楚: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他背靠着窗,看着迎着光的亲哥,双手交叉抱着胳膊,“说吧。”
傅云祁在皮沙发上坐下,“伤都好了?”
“才多大点事。”
傅云河语气懒散,视线里隐忍纠结的神情被光照得格外清晰,“这件事情,你必须好好检讨错误。你明明知道,就算那是叔叔——没人能保证他不会杀了你。”
傅云河欲言又止。
“我也想了很久,没提前找你是因为,该承担责任的是我——我知道你会因为他心软,还是由着你去了。”
傅云河愣了愣,他着实没想到会是这套措辞,这比训话还叫他头大。好不容易忍到傅云祁讲完,他叹了口气,双手垂下来,随意地撑在窗台上,“行了,那你也该清楚,我不可能再犯一样的错。既然你觉得也有责任,那就批我一周假,一周以后,想怎么罚随你。”
他背着光的脸上笑得促狭。
傅云祁挑了挑眉,“半个月休养的时间,浪费的人力和资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准你假?”
傅云河毫不退缩地接住那个眼神,嘴角有些扳回一局的得意,“凭你半夜偷偷来病房,顶着的那张懊悔难过的脸。”
傅云祁面无表情。
“就像现在这样。”
两人一走,沙发上剩下陆铖和陈屿。
沉默的时间漫长且尴尬。年轻的东道主似乎在琢磨什么,把初次来访的客人晾了好一阵。陈屿在一般情况下都是极能忍耐这种尴尬的,但这次不一样——好歹是傅云河亲哥家里,留下的又是“初次印象”。他调整了好几次呼吸,“你好,我叫陈屿。”
“陆铖。”坐在对面的人见他开口,把二郎腿放下来,挺认真地看着他,“你想逃跑吗?”
“……”
陈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对方显然误会了他的沉默,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还是说你欠债了?被胁迫了?”
陈屿愣了愣,这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