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至少留个好名声。若是在官场,一个不小心就被卖了,到时候就算死,也一定是一身污水。这都过了大半辈子,这点你还没看透?”
郎平沉默了一会儿,咧嘴一笑,说道:“还是你老孙头想的透彻,我始终不如你。”
孙海叹了口气,说道:“得了吧,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什么高官厚禄,我现下都不想,只想家中父母妻儿能够平安,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们一面。”
郎平神色黯然的说道:“你至少还有父母妻儿,而我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孙海拍了拍郎平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你还年轻,再找个婆娘,生一群娃儿,就什么都有了。看你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难道说你、不行?”
郎平一扫刚才的颓废,一拳砸在孙海胸口,恼怒的说道:“你他娘才不行!老子雄风犹在!”
两人说话间,崔淼已经来到近前,其他军士也各自散去。两人见状连忙躬身道:“标下见过总旗。”
崔淼笑着挥挥手,说道:“你我兄弟间用不着这些虚礼。看两位小旗举止,与他们颇有些格格不入,不知两位之前?”
郎平苦笑着说道:“标下二人是由犯官发配而来。”
“抱歉,我本无冒犯之意,两位莫要见怪。”
“往事如过眼烟云,没什么不可说的,总旗不必放在心上。”
“两位来军中多久了?”
“回总旗,标下二人来此已有三载。”
崔淼有些赧然的说道:“不瞒二位,我虽出身农家,但对农事一窍不通,可否请教两位耕种之事?”
“耕种?”郎平一怔,随即说道:“不瞒总旗,标下二人虽来此三载,也有农田数倾,可一直都不擅屯田,田中出产,也只够田税,余下勉强糊口而已。”
崔淼眉头微皱,继续问道:“那两位可知,军中有谁擅农事?”
两人对视一眼,均摇摇头。一旁的马强插话道:“总旗,标下倒是知晓一人,不过不在军中,他是北平原住民,尤擅农事。标下田中有事,往往回去请教一二。”
崔淼眼睛一亮,问道:“哦?此人是谁?住在何处?”
马强答道:“他叫姚老汉,并不住在城内,住在城西的王庄。”
崔淼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天色不早,明日劳烦马小旗带我走一趟。五十亩屯田,可是难倒我了,怎么也得好好请教才行。”
“正巧标下也有事请教,一起倒是方便。”
郎平不满的说道:“好你个老马头,我说怎的你田里的收成总比我们好,原来是藏着秘诀,你这么做太不地道!”
马强撇撇嘴,说道:“你们不也没问,田里的事自己都不上心,收成不好还赖我咯?”
几人一噎,陈虎嚷嚷道:“明日我也去!我饭量大,粮食不够吃,还得存钱改造兵器,必须好好屯田,增长收成。”
崔淼和五人相约,明日出Cao后,一起出城拜访,便各自散去。
可世事无常,不待他们出Cao,一大早就被召集,站在人群中,看着前面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崔淼猛然想起洪武十三年正是洪武帝第三次出征北元的年份,这个时候召集军队,大约是要随军出征。如果他没记错,这次出征的主帅是同为朱元璋义子的沐英。
崔淼看向高台上的沈清,心里隐隐有种不安,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以至于朱棣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燕山卫五千Jing兵被抽调,一个时辰后已经踏上征程。
马强偷偷靠近崔淼,小声问道:“总旗,你可有收到消息,我们这次打哪儿?”
不待崔淼回话,郎平插话道:“这你都不知道?方才王爷训话,你的魂儿飞哪儿去了?”
马强不满的瞪了郎平一眼,说道:“姓郎的,你少胡言乱语,王爷训话谁敢不听!王爷文韬武略,我等粗人怎能听懂?”
崔淼无奈的说道:“现下是急行军,两位小旗莫要玩笑。”
郎平拱手说道:“总旗莫怪,军中艰苦,终日劳作、训练,无甚消遣,我们几个也只能吵吵嘴取乐了。”
“同是军士,自然明白,又怎会见怪。”崔淼话音一转,说道:“方才王爷训话,我也没听清,郎小旗说说吧。”
郎平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方才王爷大概是说,北元国公脱火赤、枢密知院爱足率领上万人在和林屯扎,怀疑有南侵动向,故陛下派西平侯沐英率其陕西明军进攻北元,北边的卫所皆接到调兵的诏书。这次出征王爷并未跟随,领军的是沈千户。”
崔淼看着战马上清冷的身影,微微皱眉,问道:“我们可是去灵州?”
郎平答道:“总旗说的没错,各卫抽调军士皆在灵州汇合。”
急行军十天后,沈清带领的燕山卫抵达灵武,与沐英的大军成功汇合。长时间的急行军,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人困马乏,沐英下令今晚整装,燕山卫众人不由松了口气,吃饱饭后一个个摊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