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持续, 但还是乖乖地微低了头,不发一语。在外人看来, 他们是感情甚好的一对。
就这样僵硬的两人呆了许久。
摇摇晃晃的马车,不知驶向何处。不时,会有停顿,会有新人被塞进来。
沈辞玉有心要问明婉为何会在这, 但此刻却不是时机。那沾染了点点血迹的裙角,却是能让沈辞玉猜到一二分。尤其当明婉熟睡时, 那白净不及巴掌大的小脸上,眉间微蹙,似做了噩梦。
明婉的确做了噩梦。
她梦见了那夜的沾染了鲜血的刀
和各种皮rou外翻出的伤口
明婉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也久久不能忘怀。明婉醒了。
“醒了?”
一声微哑的声音。
明婉微点了点头。
初醒,明婉只觉身上很冷。想来, 现在应该是晚上。
沈辞玉的异样, 明婉却是在之后才发觉到的。沈辞玉体弱,那是自小便有的。金尊玉贵,各种名贵药材下的王府世子, 却不是纨绔,也不是草包。而是一个如此公子如玉灼灼其华的人。
沈辞玉似乎在发着低热
明婉心中甚是焦急。清平王府世子出门在外,应该会有随身携带着的保命之药。
沈辞玉如此一般的身子,就不应该来这。
清平王世子若有一个万一,将会是整个清平王府的滔天之怒。
“兄......”
明婉欲道。
却是顿在了第一字上。人多眼杂,若是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明婉微眨了下眼睛。
沈辞玉那清雅如玉的气质,更添了几分病弱。见明婉担心得欲问,沈辞玉只淡淡似安慰道:“无碍。”
见沈辞玉如此道,明婉只能点了点头。
知道沈辞玉安慰的成分多些,但她和沈辞玉间终究男女、身份有别。明婉低了头,一时不知是担忧清平王府的怒火多些,还是明明帮助过自己的人此刻自己却不能帮助他而内疚。闭目是刀光血rou,睁眼时,是内疚和担忧。她被劫时,也未带披衣。只有身上这一身裙裳。这一段时间,是明婉一生中,最无助的时刻。
“头儿,这两人好像快不行了。到地儿不会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
明婉隐约只见马车被打开了,有两个人在说着什么。然后明婉和沈辞玉,便被这群盗匪扔下了马车。至空无一人的山间夜里的小道上,明婉还未缓过神来。
一个清平王府的世子,一个二少夫人,就这样被放下了马车。车轱辘向前驶,明婉留在原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沈辞玉,明婉微咬了咬牙,想要背起沈辞玉。这是她的恩人。她不能不管不顾。沈辞玉虽清瘦,但对于明婉,还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一个趔趄,明婉的膝盖上,沁出了大片血迹。
明婉的眼尾微红。
要背起沈长柏,对明婉而言,实在过于困难。
明婉纤弱
踉踉跄跄带着沈辞玉移动一小段距离,恐怕只会让沈辞玉的背部在地上拖行因为地上的石子受更多的伤。
明婉似天生好命
天明
明婉被一对老夫妻发现了。便在老夫妻家中休养。这对老夫妻,为人淳朴良善,见明婉这半大的姑娘带着一个似生了病的人,只叹明婉的不容易。
“婉婉,给。”
老婆婆唤着明婉的名。
老婆婆问明婉叫什么名,明婉道“明婉”。
明婉接过了老婆婆递来的水,道了一声谢。便进了里屋。里屋躺着的,正是昏迷着的沈辞玉。明婉拼命对自己说“长兄如父”,便如“父亲”般力所能及的照顾着沈辞玉。而现在明婉所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帮沈辞玉换着额头上的巾布。
明晚不知现在该怎么办。问了老婆婆,这里是右拢地界。右拢,距离京都也有好几日的路程。
这里的老婆婆老公公,人却是非常的好。
说话十分的慈祥和蔼。在这里,明婉却是意外的,心平静了下来。不再想那血沫刀光了。
血沫刀光,离这里,实在太远。
“我瞧你这孩子,年龄也不大,怎么感觉不开心呢。”
老婆婆坐在明婉面前,手中搓的是玉米。打算等以后种下。明婉本也想帮忙,但老婆婆见明婉那双细嫩嫩的手,就不再让明婉帮忙了。明婉心善,见他们生活不富裕又还接纳了他们,便将自己衣服上的金丝银线用剪子剪了下来送给他们。
衣服上绣金丝银线,这可不是一般人。
老公公老婆婆活了大半辈子了,心中有数。可是这女娃儿,实在太让人心疼了。一双眼睛温温柔柔的,眼睛里面,又像有着什么哀伤。
明婉看了一眼婆婆,这里,实在远离京都,远离她生活过的地方太远。面前两个老人的感情,又是她仅见的恩爱相濡以沫。就好似......就好似阿娘曾经和她说的那样。
明婉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