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和靳辞是最先到的。
这地儿他熟悉,小时候没少往这边跑,长大了时不时也往这边跑,但其他人不一定。
就算是给跑车的司机说,他也不一定能找着这儿地,毕竟崟城的交通路线,隔个几年就有变化。
文化宫新址建好之后,这边就更少人来了,不往这边跑的司机,都不认路。
谢炀蹲坐在台子边上,手里捏着一根不知从哪里逮来的草,随意晃动着。
另一只手里拿着电话,有气无力地和人再次重复路线。
“前面见着一上下的分岔口没?往下边那条路线走,下边路没断,还在呢,你放心走行不行?”
“大沟?那你不会躲一下,从旁边过来吗?”
“路中央有颗大树?那行,你往左看,左边是不是有一栋破破烂烂的建筑?是就进来,我们在里面等着;不是的话就自己原路返回吧,可能遇鬼了。”
说罢就将电话挂断了,低头看着在台下座椅上翻找着小道具的沈星宿,“钱如风那些人过来了,还有其他人没有?”
“没了吧,跟钱如风的就是最后一批了。”
谢炀点头,觉得自己嗓子要冒烟了,“那行。”
沈星宿眼力见好,立马就递过去一瓶冰水,“炀哥,喝水。”
谢炀拿过来,有气无力地灌了一口,再将瓶盖扭伤,左右看了看,没见着靳辞了。
“炀哥,你昨晚讲题睡着了。”沈星宿也注意到靳辞不见了,他站在台子底下,仰头低声地对谢炀说。
谢炀扭紧瓶盖的手顿了一下,轻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剩下两题是靳神来讲的。”沈星宿回忆起昨晚,“简单粗暴,听着好像是那么一回事,等一讲完,不仔细想想,我差点什么都没听懂。”
“那你再问一遍呗?他又不是不会讲第二遍。”谢炀记忆起之前他问靳辞题的时候,简单粗暴,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但态度语气也算挺好的,多问一句也不是不行。
不行,肯定不行。沈星宿如此的想。
他觉得昨晚那情形,他要是再问一遍,靳神就要开始智力嘲讽了。
虽然不会直接说,但他会身体力行地让你感受到,他在嫌弃你。
沈星宿也没在说什么,钱如风带着人进来之后,他就召集好众人,简单地讲了几句,又开始排练了。
不知是不是文化宫比不让开空调的学校礼堂更加凉快,整一个早上过去,总共排练了三次整场,三次都没出什么大问题,虽然沈星宿依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但总体情况他已经很满意了。
就是,靳辞和谢炀之间,一上一下,眼泪落进对方眼里的那个场景。整场练了三次,他三次都不满意。
若问题单单出在一个人身上,那还好说,另一个人情绪起来,配合好就没问题。
但是,整一上午,沈星宿这边刚提了一下靳辞,下一场谢炀就不再状态;说了谢炀,再下一场,靳辞又出状况。
手碰上谢炀的左脸,静默了两三秒才拿开。
谢炀呢,像是没感觉到靳辞滚烫的眼泪砸到脸上一样,音乐背景都换了,才念叨出“哥,我不疼了……”
气得沈星宿牙痒痒。
偏偏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当时今天两人都不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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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去附近的小店点了一桌家常菜,其余人吃得挺香,谢炀却没吃几口就起身离开了。
往外走了走,进了一家副食店,要了一大袋雪糕,叫人等会儿送到文化宫里去,又出来,去边上的小店里买了一大袋葡萄。
然后就往文化宫原路返回。
进了文化宫,谢炀把手里的葡萄递给看门的大爷,唠了会儿嗑。向大爷要了串钥匙,谢炀才挥手进文化宫里去了。
文化宫旧址,不大,但该有的还是都有。
边上几栋练习的教室,有美术的,音乐的,舞蹈的,还有武术的。
正中间修建的就是文化宫的演出场地,小礼堂。
还有小礼堂边上特别寒碜的一间不大的教室,那是一间舞台剧练习室。
门上落了锁。
谢炀往那边走去,站在旧迹斑驳的烂门前站定,伸手拿起门上的生锈的小锁在手上掂量了几下,抖落出一片锈迹落在自己的手心上。
他又松手,手里的锈迹散落在地上,沾了一些在他的鞋子上。
他拿出从看门大爷那儿拿到的,同样有铁锈的钥匙,迟钝地插进锁孔里。
都有不少的锈迹,谢炀用足了力,才将锁给扭开。
门经过岁月的洗礼冲刷,早就不能承受过大的冲力了,谢炀开得尤其的慢。
不堪重负的门还是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吱哇声,随即撞到了门上,发出了闷响,却不再返回来。
门有些低矮,谢炀弯了腰身,才迈步走进去。
这间屋子太小,一眼就能看到底。
没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