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炀低声说完最后一句话,靳辞手里拿着那两个东西,稍一沉默,低声回了谢炀。
“好。”靳辞压着嗓子,从喉咙里发出这个音节,随后看了一眼谢炀,转身径直离去。
周围的人听了个莫名的大概,但在谢炀身边,一点声音都不管发出,要上楼找老师的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抖着身子从谢炀旁边挤过去。
路过的也跟猫似的静走几步,稍离远了去,就开始跑起来。
谢炀抬手拧拧眉,手又落下来抵在自己的喉结处,轻轻揉捏着。
左右看了看,按压着自己的喉结,往着一个方向离去了,没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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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涛作弊的事实已成定局,不止是这一次,而是从这一次往回推的每一次考试。
他靠着高科技作弊,体验了一次那种虚假的被人崇拜的感受,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依靠着不正当的手段,一步一步到了今天的位置。他也害怕露馅,所以每一场考试后他都有背卷子题目的讲解,每一次作业他也背。
甚至背了这么多答案,依葫芦画瓢讲了这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了,他也有几次不借助作弊去考试,但没用。
他依然一塌糊涂,他能背住的,只是明摆出来的答案而已。
当天下午,关于周涛的作弊处分就直接出了。
跟大字报一样,张贴在学校的通知墙上,来来往往的学生无一不被吸引过去,然后惊叹连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一样。
周涛被学校开除,并且江阳三中对外说明周涛这么长时间作弊的一切行为,宛如断了周涛转入其他学校的可能性。
至少崟城周围的学校都不行了。
张教主张憬也没好哪里去,周涛的事情刚解决没多久,就被卸了德育处主任一职,接着就收到了上面的人调查通知。
江阳三中,没有张教主了。
A1班晚上晚自习是数学课,但数学老师明显也没什么心情讲课,也就讲了第一节,剩下时间就让学生自习了。
教室里空了两个位置。
一个是周涛的,还有一个,是谢炀的。
从下午开始,就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手机在他的课桌里放着,也联系不上人。
校园站上长久的沉默之后,才慢慢地有人开始说话。
【世界好疯狂】
-主楼:我觉得我好像疯了,所有的事情绕来绕去,最后其实都是周涛一个人的事?那我之前,之前责骂了那么久的谢炀?两年啊,我真的就骂了人两年!就一直偏见了两年!
谢炀就背着作弊那个烂锅,一直背了两年!
我我真的......好想反手一个爆哭。
-1L:我也......
-2L:默默加一......
-3L:就,被冤枉两年,换我,我可能早就受不了了。谢炀怎么熬的这两年啊......
-4L:对不起我真的说不出话了,我是至始至终就不信谢炀没有作弊的人。但当初,还是有人站谢炀那边,他们一直在强调谢炀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入江阳三中,并且在中学的时候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但我们好像没有相信过,骂了人家两年......然后渐渐地我们逼得那些人没有了声音。
-5L:我我我!我就是一直相信谢炀决定没有作弊的人!我和谢炀一个中学的!他真的是很优秀很耀眼的一个男孩子!他绝对不会做那些事情!我都相信!原来,真的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可是,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久到我好久没有见过谢炀身上耀眼的光芒了......
-6L:所以,周涛正气凛然义愤填膺下战书,至始至终,目的就是为了让可能揭发他的谢炀不可能再揭发他。唯一庆幸的是,谢炀有靳辞,靳辞没输。
......
校园站上哀嚎的哀嚎,道歉唾骂周涛,又自责自己识人不清的人不少,不稍一会儿,整个校园站上就笼罩了一层悲伤哀怨的氛围。
离谢炀最近的A1班更是如此。
倘若谢炀坐在教室里,他们可能还没那么难受,可就是谢炀不在教室里,他们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就揣着责骂了谢炀两年,冷嘲热讽了谢炀两年那浓烈的愧疚感坐立难安地待在教室。
沉默得连课都听不进。
“沈星宿啊,我当初要是和你一样信过谢炀就好了。”鹿泯跟霜打了茄子,恹恹地撑着自己的下巴,对他的前桌说话,“要不然我这会儿也没这么难受了。”
沈星宿就是那位文艺委员,很书生气的一个男孩子。
他闻言转过身来,看向谢炀空着的那个位置,“谢炀应该不需要你们的难受或者是道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会承受什么。”
“你们的难受或是道歉,也许在他看来才是真的负担。”
在沈星宿嘴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谢炀,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