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上的人抬头,向楼道那边看过去,背着光,仅凭一个影子,一眼就认出来是付小嘉。
“小嘉……”商恺站起来,往前迈一步,鼻头一酸,眼眶红了。
付小嘉愣了一下,脚步堪堪停在几米的距离之外,他看着商恺苍白的脸,浓浓的眼圈,来不及打
理的狼狈样子,心疼的厉害。
“过来!”商恺心急,皱着眉喊他一声,张开了手臂。
付小嘉哭着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
商恺没说话,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他好累,但看到付小嘉平平安安的,感觉天大的幸运都降临在了他头上,仿佛空荡荡的胸口被人重新安上了跳动的心脏。
付小嘉感觉到商恺搂着他,手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呼吸暖烘烘地落在他颈窝。他把鼻尖凑到商恺怀里嗅,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气,心安了,所有的害怕、难受、委屈都不见了。
是商恺的气息,见到商恺真好……
夏晨光跟着付小嘉进来的,看见这一幕,心里居然还挺感动,没觉得多伤风败俗。但他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凑过来,嘀咕了一句:“哎!行了行了……回家再抱去吧,明天……啊不!后天中午再来处理后续的事情,先好好休息。”
商恺拍拍付小嘉的背,示意付小嘉先松开他。付小嘉脸红着,挽住了商恺的手臂,小媳妇一样藏在他身侧。
“谢谢……”商恺对夏晨光郑重地说了一句。
夏晨光突然想到自己打宋声的那一下,摸了摸后脑勺,寻思着遇到法律上的事还能找商恺搭把手,于是给商恺使了个眼色:“别客气啊兄弟……等哪天我成了你的当事人,你也得这么尽心尽力对我是不是……”
“……”商恺笑了笑,没回答。
这话他可不敢应。他是做刑检的,当事人大多不怎么好运,非死即伤。
办完一些必要的手续,已经是后半夜了,商恺开车带着付小嘉回家。
进了门付小嘉好像一下子卸下了心理防备,感觉又困又累,还饿,他低着头换鞋,寻思着待会脱了外套去冲个热水澡,忽然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回头看是商恺从背后圈住了他。
商恺抱他抱得很紧,用体温暖着他,下巴杵在他肩窝里。付小嘉觉得有些硌,笑着伸手去摸,摸到那人清晰的下颔角轮廓。
商恺一言不发地伸手握住付小嘉的手,盯了一会,低头去亲吻那一圈又一圈缠得厚厚的纱布。血迹已经被一层一层地掩盖起来,看不到伤口,商恺却无端地心疼。
“我吓死了……”
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付小嘉听到商恺浓浓的鼻音和深深的疲惫,温热的水滴落在他侧颈,付小嘉感受到那人贴在他脖颈上,颤抖的眼睫。
“咳咳……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商恺克制地咳了两下,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抛过来一串问题,“伤口疼不疼?你怎么不先去医院?他们有没有对你……”
天知道付小嘉有多心疼。他转过来,踮起脚尖在商恺唇边吻了一下,封了他的唇。
“不饿,别麻烦了。我就是……好想你。”付小嘉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奇怪,刚才回想起过去的二十多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阳台上的那一幕,还觉得惊魂未定,现在回到家,看着商恺慌慌张张问东问西的样子,他反倒安定了下来不少。
“你身上还有哪里伤到了?”商恺伸手抚上他的脸,神色慌张,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嘴角,“告诉我,宋……他们有没有打你,或者……”
商恺不愿意提那个名字。
“没有。除了手划伤了,胳膊抻了一下,没有别的伤。”付小嘉安慰他道,“商检,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很好,我能跟你过一辈子呢……”
商恺被这他脱口而出的“一辈子”说得愣住了,好像羽毛在拂过心脏,酥酥麻麻的又暖又痒。
付小嘉看着商恺诧异的眼神,闹了个大红脸。
“我去洗个澡,你帮我热一点牛nai,加糖,甜甜的……”付小嘉要走,不舍似的,又回过头来多看他一眼,再在他脸上亲一下。
注视着他走进浴室,商恺才放下心来,打算先不问付小嘉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一辈子”这个词,放在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两人身上,显得那么可贵而温暖,这些日子萦绕在商恺心头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绪稍微得到安抚,商恺叹了一口气,轻轻在胸口处拍了拍,换身衣服去厨房取出小nai锅给付小嘉热牛nai。
劫后余生,失而复得,剩下的日子,怎么说都不能让付小嘉离开他半步了……
一阵子之后,付小嘉洗完澡,换上自己的睡衣,肩上搭条毛巾走出来。他看向厨房,nai锅兀自咕嘟嘟地响着,空气里一阵焦糊味,没有商恺的身影。
付小嘉快速走过去把火关了,端起小nai锅把最后一层牛nai抢救出来。
转头一看,商恺在餐桌上趴着,紧紧闭着眼睛,手里还握着本来打算拿去装牛n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