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除了那个陈沅让她带着的人,也没别的了,可这些人也不像陈沅的人。
他们动作利落,手脚上也很轻。
这可怎么办,这人若是丢了,陈大夫大概会很失落。
她看着窗外,正愁着,忽然觉着人影一闪,似是有人朝着她门的方向过来了。
沈薏环心中紧跳,顺势便躲进窗子旁边的帘帐后,有东西遮着她的视线,她看不到前面是什么,可耳间听得清楚,有人推门而入。
脚步声音在屋内响起,她大气都不敢出。
“出来。”
许久未曾听见的声音。
她倒是听出了,正是李渭。
心下松了一口气,是他,倒是比旁的人让她放心。
虽然也是不愿意见的人。
她已经许久不曾想过他了,好像以前刻骨的情思已经被磨灭,如今的感觉反而有点像……
故友相见?
沈薏环慢吞吞从窗边出来,一抬头便撞见他的深潭般的眸光。
“这会才知道害怕?”
“你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应下。”
见她面色上仍有惊色,却仍与自己保持距离,李渭心中便觉得堵得慌。
他还没到浣水镇,云峰就来告诉他,在这见到了陈沅。
贺州那事之后,他亲自将死囚安置下来,着人盯着,自然是知道这人如今已经被陈沅带走。
想到沈薏环也在这滞留,心中觉得不大对劲,加快了速度,终于今晚追上她来。
倒是没想到,一来便赶上一出好戏。
“沈薏环,你是嫌命太长了?他陈沅算是你什么人,你竟然也敢做这种事。”
“陈大夫是救命恩人。”她声音虽小,可语气也不算软。
陈沅医好了她的腿,于她而言,如同新生。
“是我让他去的。”
“那也是他治好的。”
连日来的挂心,在方才盘问陈沅时,尽数化为怒气。
她这人,真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永安公主,几句闲话,便让她生了退意。
这会掉脑袋的事,她又如此无畏。
“你可想过,若是被发现,你该如何?”李渭肃着脸色,声音冷沉。
“陈大夫说……”
她话没说完,便被他嗤笑着打断。
“你与他才见过几面,他说什么你倒是都敢信。”
“我倒是也想问问你。”
“为何你不信我?”
听他一连声的发问,沈薏环心下却很是平静。
“将军想要我如何信你?”
“永安公主随口与你说几句话,你便与我提和离,外人几句风凉话,你便要离开。”
“你说你曾经喜欢我,”李渭捏上她的脸,抬起来逼她与自己对视,他声音低低,入耳听得人心中发颤,“你从来没真正信过我能护你,更不相信我会喜欢你。”
“你喜欢的是你当年匆匆一面,心中的臆想。”
“可如今,我是真真切切喜欢那个与我相伴几年的你。”
李渭语气软了下来,他其实不想将这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挂在嘴边,可一时情绪上来,便也说了出来。
说了便说了,省得她总是不信。
何况,说了她也未必会信。
“将军,环儿从来没有不信您,只是若是与您在一起,便要受无端指责。”
“若是得到将军的好,便必须承受这些,那还是算了。”
她被李渭连声说得心中极为气恼,他竟然说自己不是真的喜欢他,那过往几年到底算什么。
沈薏环转身正想走,将将走出几步,被他从后面牵住,整个人被他环抱进怀中。
“说不过就要跑?”
“将军,和离已有月余,说这些没有意义。您松开吧。”
话音将落,他便搂得更紧,低低声音从身后传进耳边,李渭微凉的唇碰到她软嫩的耳垂,她不太自在的侧头,却被他轻咬一下。
“环儿,让我抱会儿。”
他态度蓦地软和下来,沈薏环仍是拿开他环着自己的手。
头一遭,她推开他,这才发现,原来拒绝他也不是个困难的事。
他说的什么鬼话,沈薏环一句都不想信。
离开京里的这么些天,她觉着,她如今比在李渭身边开心得多。
“将军,就当是环儿懦弱吧,跟您在一处,环儿并不开心,日后也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您这一路辛苦,先在这歇歇,明日之后还是尽早回京吧。”
第26章 黑店 “路上太过无聊,想与环儿同行。……
因着李渭突然到访, 她不得不大半夜去了疏云疏雨那屋,她们两个挤了一张床,将另一张空床给了她睡。
休息好后, 从官驿出来径直离开, 临行时她还将李渭的房费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