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明白。
成婚几年,都没见他对自己费过这般心思,为何如今她提了和离,不想与他一处了,他反倒又对自己这般讨好。
——“这几年,我的婚事不能有变动。”
想起他当初打断自己和离的话茬,沉声说地这句话,心中自觉明白了几分。
“将军,您之前说了,您婚事不能有变动,环儿记着了,不会耽误您事的。”
她转头,对上李渭深沉的眸光,犹豫了片刻,很是体贴地对他说道。
李渭这晚上本是很愉悦的,他这头一回花了心思讨好一个女人,心中预想了千百种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倒是当真没想到她此刻这般。
没有感激,更不见动容,连点反应都没有。
“不喜欢?”他压根没理她说的那几句话。
“将军,昨日宫宴,妾……”
“昨日宫宴的事我知道了,我会解决。你不必往心里去。”他声音不疾不徐,言语间很是笃定。
“您误会了,妾身方才便说了,昨天宫宴时,妾不胜酒力,有些出格的举动也本意,并非是向您……向您,邀宠。”
她磕磕绊绊把这几句话说完,李渭心头恼意翻起。
“沈薏环,我待你有哪里不好?”
“将军待我很好,”她微微沉默了一会,终是说道,“但只要妾在您身边一日,便永远都是卑贱的,是不堪的。”
可不就是这样,她若不嫁李渭,便不会有人这般指着她脊梁骨,说她不堪配得京中的二公子,大周用兵如神的小将军。
李渭沉默着,他无言以对。
娶她时从未想过,会令她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夜深寒重,李渭握上她手,才知她冷得不行,正要将窗户关好,“砰”地一声,院里掉下来个什么东西,猛地这么一下子,她和李渭皆是一惊。
“谁!”李渭将她揽在身后,厉声望向院中地上躺着的、似是有些颤栗的人。
夜闯将军府,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咳——将军,夫人,是我。”
*
将军府这位不速之客,这会躺在客房内,因着失血过多,人也微微昏睡过去。
沈薏环做在一旁,心中的不安简直要溢出来,这床上躺着的,浑身是伤的老者,正是为她诊治了腿伤的陈大夫。
——陈沅。
半个时辰前他跌进李渭书房的后院,熟门熟路地根本不像是意外。
且他昏睡前,竟然抓着自己的胳膊,将那枚顾怀安的白玉印章往她手里塞,李渭的面色难看地不像话,正要将陈沅手扯开,他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府中的大夫来看了看,处理了一下伤口,煎了几服药灌下去,眼看着陈沅面色好看了点,她跟李渭便在这里等着。
这个顾怀安的印章她见过几次了,到了这会,她没办法再说服自己,这人与她不相干。
不相干,能让一个重伤之人,一味地将所谓的故友之遗物用力往她手里塞?
床上的人动了动,“嘶”地一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陈大夫,您觉着如何了?”沈薏环关切的问他。
受了那么多伤,定是极疼。
“没事,”他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个小丫鬟,端着药碗,舀起一勺,便要喂给他喝,他只问了味道,眉头皱的更甚,“这,这什么破玩意,我死不了,用不着喝这个,端走端走!”
他说的费力,每说几个字都带着喘,却咬着牙说完,盯着装药汤的碗,一脸抵触的样子。
“放下吧,陈御医医术Jing湛,照顾得了自己。”李渭冷笑着出言说道。
听他这样讲,陈沅冷哼一声,还是就着小丫鬟的手,将药喝下。
沈薏环听着李渭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御医?”
她只知道他医术极好,却从来不知他是御医。
“多少年前的破烂事,你倒也愿意往外说,”陈沅随意的笑了一下,一笑牵连了胸腹地肌rou,疼得抖了抖。
“你这伤,谁弄的?”李渭靠着一旁的桌沿,沉声问他。
“嘿,”陈沅虽然外伤疼的紧,仍是怪笑几声,喘了喘,低低回道,“还能有谁?”
“也是,”李渭看他说话都格外艰难,心下也有些歉疚,“是我的不是,若非为我,你倒是也不必过来掺和京中这淌浑水。”
“你小子说什么呢,难不成丫头这腿,还一直不让好了?”陈沅看了看沈薏环说道,倒也没在意称呼不称呼了。
听话头落在自己身上,也明白了,他进京是因着李渭请他来为自己诊治腿伤,心下也格外歉疚,“先生恩情,环儿记在心中。”
“那也不必,被人记着恩情,太折寿,”陈沅不在意的笑了笑,片刻之后,低声说道,“何况治好你,也并非是因着,李大将军的邀请。”
他说话有些费力,言辞间带着戏谑,语气却很认真,沈薏环心中一动,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