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问着,他又揉了揉鼻头,脚下一动,从大石头上跳下来。
等他站到地面上,傅宁才发现,小老头是真的“小”——
傅宁算不上矮,但也算不上特别高,一米七五的个子,最多也就是男孩里正常的水平。
以往他在家里,不管是陈伯还是柳岑徽,皆是比他高出一些,尤其是自从柳岑徽能站起来后,比傅宁高了整整一脑袋,两人说话时,傅宁总要仰着脖子。
傅宁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俯视他人的感觉了。
偏偏这个捣乱的小老头,个子矮的出奇,即便比例分割正常,也改变不了他头顶只能到达傅宁胸口的事实。
若非他的头发已经花白,手里还拄着一根小拐杖,傅宁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小朋友。
“嘿嘿!”小老头笑笑,“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老顽童啊,小朋友你在干什么?”
老顽童问道,腿脚利索地从旁边的石头上蹦下来,手一甩,把刚才作案的草尖扔远。
原来凭着他的个子,要想在傅宁鼻尖上作怪,全是因为旁边还有一块垫脚的石头,这才堪堪够上。
傅宁懵懵懂懂地点头:“老顽童爷爷好,我是宁宁,在等陈伯买大伞回来。”
“你也是等人买大伞的吗?”傅宁问着,鼻尖还有点似有若无的痒意,他转口抱怨,“你为什么要用小草弄宁宁的鼻子呀,痒痒的......”
他的神态中带着许多稚子的天真,说话的语气也和常人有点微妙的不同。
老顽童听他说完,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是这样的啊!”
“嘿嘿!”他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看小朋友你自己玩,过来陪你吗!”
“不过呀......”他猛地往前一扑,眼睛直生生地望着傅宁,老年人特有的浑浊眼珠里,射出一道Jing光,“有没有人说过,小朋友你跟一个人特别像?”
像到在他无意看见石头上的少年时,只一瞬间就眼眶盈满泪花......
傅宁不解地摇了摇头:“宁宁不记得了。”
“而且——”傅宁一歪脑袋,“宁宁是独一无二的大宝贝,不要跟别人像,都是别人像宁宁!”
“像宁宁......哈哈哈小朋友说的没错,说的对!”老顽童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记得也没关系,小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吧,来来来,坐下说话!”他很是熟稔地拉上傅宁的手,“人老了,站不久喽!”
傅宁警戒心实在低,柳岑徽只教过他如何找朋友,却从来没教过他人心险恶。
如今被人主动搭话,还是个看上去开朗热情的小老头,他更是从头到尾没想过不好的事情,只让人家说了两句,就老老实实地跟上去。
陈伯还没有回来,傅宁却已经被老顽童拉着席地坐下,听老爷爷讲“故事”——
“小朋友你不知道,你真的跟我的一个学生好像......”
“小雅她可不仅是我的学生,我没妻没子,孤零零的一个糟老头,小丫头说好了给我养老送终呢......”
“小丫头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学生,她的造诣简直罕见,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是让人惊叹,我都准备好让她继承我的衣钵了,可是后来就再也找不到她的消息......听别的学生说,小雅是嫁人了,可就算是嫁人,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声呢?”
老顽童说着说着,不觉悲从中来,脸上不正经的笑模样一点点消失。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傅宁的脑袋:“算年纪,那小丫头的孩子,也跟你差不多大了吧。”
傅宁并不清楚老人伤心的点在哪里,可看着对方抹眼泪,半天只能干巴巴地来一句:“您、您别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老顽童抓着傅宁的手说“难受”的那一刻,傅宁心口变得闷闷的,一股奇怪的悲哀涌上心头。
......
与此同时,想着给家里小朋友一个惊喜的柳某人刚从飞机上下来,满身疲倦。
然而当柳岑徽掏出手机,只是看着屏幕上的“宁宁”两字,心里的倦怠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嘟嘟——”
柳岑徽是提前回来了一天,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明天晚上才能回来,可是耐不住傅宁那天电话里的“想你想你想你”。
比起一众心口不一的洋鬼子,明显是他家傻乎乎的小少年更具吸引力。
柳岑徽再三考虑后,到底把最后一天的聚会给推了,前脚签完合同,即刻买了最早的机票赶回来。
卓景已经取完行李,小声询问道:“老板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公司?”
“先等等。”柳岑徽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看了眼通话时间。
一分钟。
他给傅宁打电话,还是第一次遇见一分钟都没等到接听。
柳岑徽是知道傅宁跟着陈伯出去玩了的,也有想过傅宁听不见铃声是因为外面喧杂,可等他真的遇到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