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被吴谓用了劲传送过来的马球呀,这若是砸到公主的脸上——
马球场上的人脸色一变:“公主!”
“成华!躲开!”
陆绶正要拒绝齐宛,却听见场上三位公子齐声叫喊,他眼神一瞟,就看到一道弧线,只一刻,心都像是不跳了。
他攥紧了衣袖,恨不得飞身上去。
只见场上成华避无可避,她身态灵敏,竟然两相比较取其轻,直接翻身避开马球,之后摇摇欲坠,落下马去。
千钧一发之际,薛予羡驱马赶到,他长臂一捞,将公主捞上自己的黑色宝驹。
陆绶攥着衣袖的手倏然放松,他轻呼出一口气,在这放心之中不知不觉涌上一丝微苦。
这样,才对吧。
只是,刚刚公主一定吓坏了。
薛予羡怀中此时是还在发着抖的公主,刚刚可真是后怕,他生怕自己再慢一步,就赶不上了。
等这份后怕过去,他又浮上一丝怪异……他竟然抱着公主。
而且,他并不讨厌。
他见过的公主,有强势倨傲,有高贵无双,也有在御花园里梨花带雨。
但这么切切实实抱着公主,却让他仿佛更加了解这个姑娘。
她很轻,细腰不堪一握,她也在害怕,单薄的肩膀此刻还在因为胸膛的起伏抖动。
薛予羡此刻突然想到,或许小的时候,成华也害怕、甚至坠过马,但她还是倔强且坚强的将马术、马球练得这般好,一如那次投壶一样。
她深藏不露,还很低调,像是一团迷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惊喜。
在薛予羡想这些的时候,成华反应过来了,她一把夺过缰绳,将马停下。
薛予羡自然下了马:“公主,是臣下逾矩。”
成华道:“多谢,本宫先回去,你们接着玩。”
说着,公主下马,在追月的讨好下,又上马回了坐席。
成华公主毕竟没有出事,更何况,公主并不想离开扶图猎场,故而坐席上又填补进去人,不一会儿,刚刚的事情仿佛掀了一页。
成华此刻已然恢复好了,只是她有点生气。
刚刚那么危险,陆绶竟然没找借口来问候她一句?
就算陆绶他不懂她的心思,但至少她也算是赏识他的人吧?
成华并不知道,她丝毫不介意的五品官和嫡公主的距离,对于陆绶而言,是多么大的自卑。
自从成华公主上了场,陆绶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只不过是拒绝人的空档,看到的却是公主坠马!
他想找个借口来问,只是看见薛世子与公主日益和好的关系,又不得不止步。
上一世,公主那般明媚热烈的个性,却在成婚后被流言蜚语困扰、日益磨耗。
而这个流言,是因为蓄养面首。
他是公主的污点。
尽管那时候确实被困在公主府,但他只是个爱慕公主的替身,并没有出格做过什么,可公主还是被有心之人抹黑。
陆绶一再告诉自己克制,越是离公主近就要越遵循君臣之礼。
只是,对公主的担忧渐渐超过其他杂乱的思绪。
正在此时,玉珠过来了。
“陆大人,公主有话问你。”
第15章 夜宴 故人名讳不能提,但故人所奏,终……
陆绶随着玉珠走到观看台最中央时,成华公主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公主面前则是一个空空如也的茶杯。
陆绶压下但心,面色丝毫不见多余情绪:“臣陆绶,参见公主。”
成华没有说话。凭借着上一世对公主的了解,陆绶知道公主在生气。
他沉yin片刻,将茶壶拎起来,茶水入盏,太平猴魁的浓郁味道便浮散开来。
“公主可还安好?”
清润如玉的声音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熨帖。
成华的火气顿时就散了些,她道:“原来陆大人会关怀本宫的生死呐。”
陆绶不知道公主又是哪门子的感慨,疑惑道:“公主为什么生气?”
公主冷笑一声:“陆大人既然关心本宫生死,怎么不见过来问本宫一句?”
陆绶沉yin片刻,最后决定实话实说:“猎场人杂,臣若与公主走得太近,对公主声誉不好。”
声誉?这个东西成华从不放在心上,更何况重活一世,更知道这是个没用的东西。
但是,陆绶时时刻刻为她考虑这件事情取悦了她。
她仅存的一点儿不快也消失殆尽。
成华眼神飘浮,从陆绶身上掠过,“哦。”
她轻快道:“看比赛吧。”
场上此刻是宁子衿和景椿联手,对抗吴谓和景琼枝。
宁子衿一身桃花色的衣裳,灼灼盛开在猎场之上。她的笑容明媚开朗,就像是吹进心底里的清风,见者皆欢。
成华公主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