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音还愣头愣脑地没反应过来,商别云与程骄却同时望了姚轲一眼。
姚轲招架不住二人的视线,又往季澄风背后缩了一缩。
商别云别开眼:“护卫倒罢了,把仵作一起带过来……小姚师傅莫往心里去,只是寻常给人做护卫,也不会带着个仵作一起吧,这是咒我呢,还是咒你东家无藏楼呢?”
话说得硬,砸人,季澄风收了笑,微微眯起了眼睛。
姚轲从季澄风身后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来,把头探出来,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大家别上火,季大人没别的意思,他护我呢,护我。”
丛音把一盏茶放到了姚轲面前,拿了托盘起来退到商别云身旁,过程中眼睛就没离开过姚轲,一直直勾勾地黏在他身上,果不其然——踩了商别云的脚。
商别云却没跳脚。因为他跟丛音的表情差不多,眼睛也盯在姚轲脸上。
相比起来倒是程骄冷静些,季姚二人进门之后,他栓死了大门,从那刻起便一直以一步之遥缀在季澄风身后,不曾露出什么表情。
姚轲被盯得脸上几乎要穿洞,手足失措间,想端起茶来喝一口,没想到茶杯烫得燎手,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放下,两只手抓住耳垂缩成一团,活像个傻兔子。
“无藏楼少主?你?”丛音呆呆的,仿佛梦呓。
姚轲脸上露出“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的表情来:“……嗯。”
“就你?”商别云上下打量姚轲,一脸的“你可得了吧”。
姚轲松开手,苦着脸:“求大家别让旁的人知道。这事儿知道的人没几个,要是让我哥知道我告诉了旁人,非抽了我的筋不成。”
商别云抓住破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不是少主嘛!你上头还有哥管着!你根本不是主事的!”
姚轲眨眼:“我哥是楼主啊,又没娶妻生子,我就先当着少主了。主事的就我们两兄弟,我们俩谁说了都算。”
“……”商别云又悻悻坐下了,“切,鳞……毛都没长齐呢,还说了算。”
季澄风与程骄同时看了商别云一眼。程骄眼中本来带着笑意,注意到季澄风也因为这句话看向商别云,心中一凛,踏前了一步:“姚……少主?”
姚轲把手摇得蒲扇一般:“别别别,叫小姚就行。”
“小姚……师傅,”程骄抿了抿唇,故意做出犹豫沉yin的样子,待感受到季澄风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这里,便开口道:“我虽对无藏楼不太了解,可也不是没听说过它的名头,尤其是近十年来,销金翻浪风头无两,可当得一句富可敌国。若您真是无藏楼的少主人……”
“你跑去清水衙门当个仵作学徒?你有毛病啊?”丛音等不及程骄衡量措辞,直接把话接完了。
姚轲飞快地瞟了一眼季澄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自己喜欢嘛……”
商别云没有错过他那一眼,在姚轲跟季澄风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露出了然的表情来。
姚轲完全没有注意到商别云的心理活动,接着说:“我觉得□□真的特别美,特别让人有细细探究的欲望。”
这下连程骄都没绷住,看了一眼身旁修长挺拔的季澄风,耳朵红了。忍不住瞟了一眼商别云,见他正趴在丛音耳朵边上说着什么,一脸坏笑。丛音听完瞪大了眼睛,俩眼在季澄风跟姚轲之间扫来扫去。
那边厢姚轲还无知无觉:“而且我就是喜欢亲自上手,去触摸,去感受……”
季澄风实在忍不下去了,咳了一声打断了姚轲:“咳,总而言之,我们小姚师傅,就是喜欢研究尸体。”
“啊?”没头没脑各怀心思的主仆三人不同程度地一愣。
姚轲脸微微红着,像刚刚对心上人倾吐完心意的大姑娘:“也不能说是喜欢尸体啦,只不过想要了解人的身体,也只能从尸体下手。”
丛音还没缓过来,喃喃自语:“娘啊,比喜欢男人还厉害。”
姚轲没听清:“啊?”
商别云胳膊一伸拦在了丛音前面:“她是问你为什么喜欢尸体,你是不是有毛病。”
“啊呀不是喜欢尸体。”姚轲急着解释:“你们没有好奇过吗?血在身体里是怎么流的?心是怎么跳的?练功之人的经脉在身体里长什么样子?脏器在腹中是怎么排列的?”
商别云叫他说得一愣:“别说,我还真没注意过。”
“是吧是吧。”姚轲说到这些,也不再畏缩了,眼睛中闪着光:“我从小就对这些很好奇。如今如愿当了仵作,总算能痛痛快快研究了。”
丛音说话永远直接戳人肺管子,又稳又准又狠:“这么喜欢,那你那天在酒馆那吐什么?”
姚轲捂着心口:“出师第一趟杀人案,现实过分高于理论了……”
程骄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他说过的话:“可照你所说,你毕竟是无藏楼少主,你的哥哥就这么放心放你出来,没有反对?”
“没有。”姚轲呲牙:“家中生意都有我哥,用不上我,我哥说与其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