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以为你会和煦坚定地向好的一面奔去,却未想到你离去的步伐如此决绝。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左左语录
粉丝往往会存在保护心理,希望喜欢的人比她们接受的恶意更迟、更轻,然后对她们露出的笑容静好依旧。可惜事与愿违。
少年在坐下弹吉他的一瞬间就做好了最恶劣的打算,节目播出时他没有进行往常的钢琴练习,安静地连着耳机看节目。他看画面里的自己只有审视。
他在心里说:尚青章,你看清你狼狈的样子了吗?真是……令人可憎。
他几乎想冲进去质问那个若无其事弹着吉他的人,你装模作样安得了心吗?
可他还是平静下来,心平气和的看完了自己的镜头。既然拍了播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看完,他罕见地站在门外抽了根烟,一边抽他一边想,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呢,他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应对?他以为练完了吉他,给观众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行了,但是事到临头,他又觉得并无意义。
走上这条路,以后质疑和考量还会更多。他有几斤几两,他能承受多少?当镁光灯扑面而来的时候,十七岁的他底气何在?过去抉择在田野与钢筋,后来抉择在于留任与退伍,如今抉择在与热闹与冷寂。
他毫不犹豫一脚踏入冷寂,在他洞悉之时。
节目组导演给他发了条短信,叫他穿得得体一点,一会儿去录个弹吉他的视频自证清白。这一次节目组讲人情味了,但是他没有一点想去的意思。
他觉得疲惫。就算他现在录了,节目组会那么及时的发吗?他现在会、能抹杀他以前不会吗?
他眼里是深深的不信任。有一种冷硬的、纤薄的、细微的物质从他眼眸深处漫出,再带动他的神情、他的肢体往某个漩涡坠落。
他动手将自己的头发剪得七零八落,像个失足的社会青年,他朝着镜子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在眼皮之上涂了层浓重的眼影,整个人气质瞬间天差地别。
他又去了谜页酒吧。不是去唱歌,也不是去学琴,而是喝酒,纯粹的喝酒。
当酒ye从喉中灌下的时候,一股烈性也炸裂开来。辣得痛快,灼得爽朗。他爱上了这种感觉。一如孤身奔走至今的旅人,终于燃成了火堆,开始恣意吞噬、蔓延。
意识弥留之际他忆起画里的他,比他凛然、比他坚定、比他更充满力量,仿佛从是另一个时空寻来鞭策他的。他于是站起,一人往外飘去。
很幸运,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也或许是他太过平凡。走出酒吧的一瞬间,午夜寒凉的风将他的酒意散个透彻,他举起手机,在相册看到那个仿佛不染尘埃的自己。像是某种警醒。
翌日,他很平静地对导演说自己要退出。问他为什么,他说不配。
这中二的回答让导演一头的省略号,正想劝说,又默默憋了回去。
少年的眼神不像是遭受打击一时兴起的垂头丧气,他异常执着,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
这样的眼高于顶没遭过社会毒打的孩子导演见的多了,好心的道:“你要记得,你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谢谢。”谢了,但是并没打算改变决定。礼貌而倔强。
导演就纳闷了,当时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比吴松径脾气还大,是不是人设给错了?
少年录了一个很短的视频给节目组,说明自己从第七期开始不再参与录制,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头也不回地离开。
眉宇间自带三分喜意的林逸风怔了怔,隐隐忧虑竞争激烈的王之南头脑空白,空白之后有些欣喜。呐,又少一敌。吴松径像一棵松一样站在前面,稳稳的高出少年一个头,少年以难有的敏捷绕过了他,远远抛下一句“各位,再见!”
他不难过,这只是他众多选择中的一个。他不后悔练吉他,也不后悔离开光芒万丈的舞台。
他一面找着下一个工作,一面在谜页酒吧买醉。他控制着量,想着方向,仍不可避免地多喝了点。
他眩晕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眼睫一下一下地眨,显得呆滞。
双休日。左左和室友去大型超市采购日用品,搭车到磐息南路,出来还要往前走一点,拐到十字路口对面,一座大型商场浮现在眼前。
左左买了一板临近保质期的酸nai打算回去大家分着喝,又买了点零食、洗衣ye,室友看看她再默默看了眼自己车里堆成山的东西,拿掉了一些可有可无的。
结账时队伍排得很长,左左顺便看了看手机。微博风平浪静,爱豆一如既往没有发微博。贴吧吵得正凶,这时候搅进去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白热化。她在群里发了公示,这段时间谨言慎行,闹事则开除粉籍。观望不定者等爱豆回应再决定去留。于是大家虽然沉默了许多,却也没怎么在群外和人对骂。
她叹了口气,用画手的账号在微博和贴吧都发了新画的图。锁上手机跟上室友的步伐,讨论着去哪搓一顿。一阵撩人的香味袭来,两人相视一眼,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