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鞋,在他的神经线上来回踩踏,他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却总在慕宛面前急头白脸,分寸全无,冲着听筒大吼一声,“你跟你儿子一样,都是怪物”,在下一把刀挥来之前急不可耐地挂断电话,不给慕宛再有出口伤人的机会。
岑寻面色铁青,站在客厅中间缄默不语,岑航见他这幅不痛不痒的样子怒极,狠推了他一把,岑寻被这力道猝不及防地带倒,他曲膝摔倒在地,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他听到背后有解开纽扣,脱掉外套的窸窣声,还有泄愤把西装外套狠掼在沙发上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回头,听到平叔惊呼一声,软韧的马鞭就落到背上,岑航下手力道极狠,仿佛一鞭下来就要将人抽裂,岑寻双拳紧握,咬紧牙关不肯出声,紧接着就是汹涌而至的鞭挞。
平叔被门口的保镖架住,一直在求,“岑先生,小寻还小不懂事,可以慢慢教,这鞭子打下去孩子怎么受得了?”
空荡的房中回响着马鞭抽开衣物,撕裂皮肉的声音,眼前已经发黑又发白,岑寻甚至记不得这是落下的第几鞭,他意识模糊,浑身发麻,耳边回响的全是隆隆声,恍惚听见岑航在鞭打中厉声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怪物,你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吗?啊!”
岑寻被这句话扯坏了神经,扎中了心脏,凭什么你在外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不是错,我真心喜欢一个人却成了罪过,他哽着喉,被这荒谬的质问逼出力气,大声吼道,“我不是!”
岑航没想到能从向来乖巧素不惹事的儿子口中听到这种叛逆的否认,甩手又是狠狠一鞭,“你不是?你不是什么?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在外奔波,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回头你就搞出这么个事来刺我。”
不是的,岑寻在鞭打声中晃动着身子,他已经完全脱力,手绵软地支撑不住身体,可他不肯认输,“我不是怪物”,哥哥说过,喜欢同性不是错,他不是怪物,不是。
岑航惊诧得失语,只能用更重的暴力压制幼兽的抵抗,但岑寻自那一声之后,直到彻底昏厥都再不愿意开口。
第11章 破镜
最后一把??了,??排着队在路上
见人晕倒在地,岑航将马鞭随手甩在地板上,心交力瘁地挥手让人放开平叔,倒回沙发上,“打电话让宋医生过来。”
夜深人静,房中响起咔哒一声,宋沅扣好医药箱,侧首时看着桌面被血染红的纱布,皱着眉叹气,“什么事要下这样的重手?好在渗血量不是很多,但……” 看着趴伏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岑寻,又叹一声,“背上的伤就算恢复,伤疤估计是消不掉了。”
他进房的时候吓一跳,岑寻睡衣褴褛,已经被马鞭抽得支离破碎,小心撕下碎片之后,宋沅赶紧先给岑寻打了一剂麻药,背上的伤口需要用酒精消毒,不麻醉的话,处理的时候即便伤者昏迷也实在太难熬了。
宋沅是A市最好的私人医生,处理过无数纨绔半夜被家长动手打伤的情况,但多是小惩大诫,从没遇过下手这般狠的,更别说对象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平叔站在床边,懊恼自己这回实在闯了大祸,岑航倚靠在墙边,正待回话,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传来的却不是慕宛的声音,“您好,这里是……”
岑航阴沉着脸色挂掉电话,向宋沅颔首示意劳烦,又转头交待平叔,“小寻交给你了,我有事去趟中心医院。”
*********************
岑寻半夜高烧不止,宋沅没敢轻慢,吊着精神守了一夜,直到情况稳定之后才离开,岑寻在昏沉中挣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虚弱地睁开双眼,没想到岑航竟坐在床头,拿着他的手机把玩,神色肃穆,见人醒了,将岑寻的手机收回自己的口袋里,抬眼望去的眼神凉得彻骨,“你母亲出车祸,在医院抢救无效,没了。”
窗外正下着雨,雷声轰鸣,闪电刺得房中一瞬间亮得诡异,岑寻在满身冷意间犹如被雷劈中,刚从高烧缓回的精神瞬间被尽数抽干净了,仿佛听到的是荒谬的谎言,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激得他浑身颤抖,猛地咳起来,在急喘不停的深咳声中掷地有声,“你骗人。”
岑航叹了口气,将脚边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无声又残忍地敲定,那是只限量款的名牌包包,岑寻见到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却也记得那是慕宛最喜欢的牌子,他尚且还没从惊诧中回魂,岑航却转头对着新换的司机吩咐,“之后一个月记得在宋医生下班之后接他过来给小寻检查情况。”
岑寻猛地止住咳嗽,转头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又听他说,“学校那边已经通知院长帮你退学,反正也就一周时间,等你伤养好了,到时候派人陪你去英国念书。”
他全然不提葬礼一事,岑航为了选举将分居的事情压得密不透风,如今慕宛人没了,竟然还丧心病狂地想要借机造势,利用已死之人演一出鹣鲽情深的戏码来博得群众好感,他绝不可能让岑寻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纰漏,竟连葬礼也不要岑寻出席。
热泪在眼眶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