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残阵困不住,那为何刚才还有那许多的……”
“若一开始便是残阵,什么鬼煞都束不住,可若阵是在过程中慢慢消失,因为法器的加持,低阶的鬼煞也是很难走出的。刚才之所以那么顺利也是这个原因。那些鬼煞其实只是走不出残阵的那小部分,大部分早在昨日王哥在的时候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力量解决了。”
“解决?难道说,那个人不是把那些鬼煞收回,而是直接消灭了?”
“昨天并没有法器出现的痕迹,除了消灭没有其他途径。”
“那……”晏离一副欲言又止,“你刚才用的也是法器?”
杜何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信封,“算是吧。”说着随手扔给晏离,晏离慌里慌张地伸手堪堪接住,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却发现信封轻得感觉不到任何重量,捏一捏又能感受到“剑穗”的形状,小心的试探着摇了摇,也是一点儿声响也无,这才吐出了一口气,“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这么随意。”
杜何一伸胳膊搭着晏离肩,还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杜哥讲堂现在继续开讲,小孩儿仔细听讲,法器之所以称为器,代表着它是被使用的而不是被上供的,你对你天天用的门钥匙能有多慎重?”
“钥匙丢了能再配,法器可不能丢。”晏离不敢大声反驳,却忍不住小声嘟囔。
“嘿呦~小孩儿长进了哈,学会还嘴了!”
“我不……”
“继续继续……我就说我这么利落的嘴皮子怎么着也不可能带出个闷葫芦啊!”
“什么都能说吗?”
“能说能说。”
紧接着两人同时出声道,“杜哥的媒介体究竟是什么?”
“然而我可以选择不答。”
晏离耸了耸肩,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回答,攥着信封看了一眼杜何,“这个法器叫什么?”
杜何双眉一挑,抬手揉乱了晏离的头发,边说边往前走,“没名字。小孩儿取一个吧。”
“啊……”晏离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人得多么不在意才会连自己使用的法器都不取名字,“那……叫‘归来’?”
杜何脚下一顿回过身来,晏离正低着头研究手里的信封,身后是码头残留的几盏还在顽强工作的照明灯,昏黄的灯光自晏离身后而来,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那声从他嘴里吐出的“归来”二字在这一瞬间被暗夜余光拖出了几分宿命的意味。
杜何忍不住掏兜,感觉自己最近想抽烟的次数过于频繁,忍了忍到底只是捏了块薄荷糖出来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小孩儿,你有信仰吗?”问完杜何自己都有点想笑,仿佛自己成了一个站在舞台对面的人生导师,问着台上满眼星光的孩子“你有梦想吗?”
可晏离没有因为这问题的突兀有丝毫迟疑,毫不犹豫地回道,“有。”
“信什么?”
“世界。”
杜何停下了撕糖纸的手,语气难得有几分费解,“世界?”
晏离逆光抬眸,即便杜何看不真切,却仍觉有星河落于他眉目之间,“风雨雷电、春夏秋冬、人畜花鸟、三界lun常……所有已经存在的可能存在的我能感知的不能感知的,都是我的信仰,我自心怀敬畏。”
这是杜何始料未及的答案。
他以为活成他这样的早就不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孩儿总能一次次的出乎他的意料。然而细想想又觉得这才是合理的,这样的信仰造就了小孩儿这样的性格,敬畏一切才会心怀坦荡,通晓世事才能恪守赤子之心。
杜何揉了揉心口,感觉不太妙啊……
晏离见杜何就那么站在一步外默不作声,自我反省起刚才说的那话是不是太尬了,越回味越觉得很有几分毒鸡汤的造作感,不安地挠了挠鼻尖抿了抿嘴唇,那颗总让他显得几分稚气的梨涡也随着时隐时现。
终于顾上把糖扔进嘴里,杜何跟嚼蚕豆似的嘎嘣嚼完,凉气从嘴巴散至鼻腔肺腑,也给脑子冲了个“凉”,停下了有的没的的胡思乱想,“行吧,就叫归来。”
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晏离笑眯了眼,“那归来原本是什么?为何能成为法器?”
杜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瓮声瓮气道,“太久远了,我都不记得在哪儿捡的了。”说着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我Cao!可别傻逼兮兮的大夏天里感冒!走吧,跟王更汇合去。”晏离对于杜何给自己不到三十的人生岁月定位成“久远”这事儿实在不敢苟同,只不过也没紧着追问,毕竟借口是真是假不重要,不想说才是根本。
此时的晏离,怎么都没能想到,杜何这句完全不是借口,这个久远也是真的很久远。
两人最终在“醉水”门前等到了王更,王更一句废话没有直入主题,“我得回去找王恒问桃枝石笔的事情。”
“果然是跟桃枝石笔有关吗?”
王更捕捉到晏离话里的未尽之言,眯了眯眼,“你们又去过码头了?”
晏离看了眼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