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青靠在沙发垫上:“我真的挺羡慕你的,像个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不像我妈妈,天天不敲门就进我房间,掀我的被子,拽我的耳朵,还超级大声地吼我!”
宋媛笑着摇了摇头,转开手里的冰淇淋盖子。这才发现握在手心太久,周围薄薄的一圈都融化了。
“他们给我划了一条警告的红线,自由自在的前提都是学习成绩。我周考月考的成绩都会立刻从教务处出发,发送到助理那里,生成趋势分析报告后提交给静总,再邮件抄送宋总一份。”
陶青青:……
陶青青:这是什么令人窒息的魔鬼Cao作?!
陶青青忽然觉得日常横眉冷对的妈妈,瞬间可爱了起来。
“静总还限制我吃这种零食,说是成分不健康对身体不好,”宋媛晃了晃手里的冰淇淋,语气里满是计谋得逞的小骄傲,“我都是背着她偷偷藏起来吃,赶在静总发现之前消灭罪证。”
“阿姨看我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就拿我当孙女宠,帮着我瞒天过海,想尽方法照顾和满足我的胃口。可静总却完全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喜欢放什么蘸料和佐料。难得一起出去吃顿饭,点的永远是我小时候曾经喜欢的那几道……”
一念之间,情绪就从雀跃转化为伤感。
雀跃是因为秘密行动一直成功,并且从来没有被静总察觉过。伤感则是静总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女儿小心翼翼的越界行为,不知道她实质上只是想要博取一丁点可怜的关注。
陶青青能够体会宋媛的心情,却没有办法真正地做到感同身受,只能站在朋友的角度,尽可能地安慰她:“叔叔阿姨虽然工作忙,但肯定很为你骄傲!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酷又独立。关键成绩还那么好,尤其是英语在年级里简直是一骑绝尘……”
陶青青哽住,内心开始滴血。
“苍天无眼啊!为什么要让我这个英语废柴反过来安慰你呀!”
宋媛看着陶青青捶胸顿足的夸张模样,忍俊不禁地解释:“我以前在国际学校上学,耳濡目染的语感会更好一些。所以初中的时候,宋总和静总一直寻思着要把我送出国。”
“你要出国?”陶青青惊得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掉落。
宋媛嚼着冰淇淋里的坚果颗粒,没什么情绪地陈述客观事实:“他俩准备了好多留学的资料和手续,既没有事先征得我的意见,也不容许我拒绝。所以我有生之年第一次跟他们大大反抗了一场。”
所有宋媛脑海里被贴上“青春期叛逆”标签的举止,都在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里,一笔一笔地打钩完成。
宋媛本来想剪个男孩子风格的帅气短发,被熟悉多年的理发师苦口婆心地劝住,这才改成了烫卷。小清新风格的裙子都收进箱子里,改成性感成熟的衣着。大把的时间都浪迹在电玩城,磨蹭着就是不愿意回家。
静总看着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彻底发飙,铁了心要把宋媛绑好送上飞机。
宋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做着和事佬,为了以防万一帮女儿暂缓了第一高级中学的入学手续。
苦苦熬到第一高级中学的军训都结束了,静总才终于被说服,松了口同意让宋媛自己做决定,自己选择留在国内还是国外。
电话听筒那端的静总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冰冷语气,宋媛却开心得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根本等不到第二天报道,直接打了车往学校走。
因为顶着一头卷发被保安拦在校门外,幸亏裤兜里揣了张自然卷证明,才被放了进去。
陶青青大脑瞬间宕机,完全跟不上宋媛的语速和内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所以你第一天才会空着手,连书包都没有背,还总是偷偷在笑。我当时还误会了你,以为你是那种‘坏学生’。”
在正式跟宋媛接触之后,陶青青每一天都在被打脸的路上渐行渐远。
外表看起来是‘花蝴蝶’,实质上明明就是朵小白花。总会下意识地站出来,主动承担起活络气氛和照顾人的任务。
跟异性的相处也非常直接和简单。初中那群男生一个接一个都把宋媛当做哥们,是衷心地为她能够留在国内而感到高兴。
宋媛思索了一下,慢慢地说:“刻板印象太难改正了,所以我一直想试试经历和突破它。长大了之后才明白,世界上千人千面,完全不像电视剧里的角色非黑即白。’坏’这个字背后的释义再过复杂了……”
“不过如果我没有办法改变别人,那么至少先努力改变改变自己,不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宋媛话语里满是笃定的温柔。
陶青青举起双手,摇晃着双脚,表示同意。
为了缓和过于严肃的气氛,陶青青的视线飘忽着停留在电视柜,救命稻草一般地发现了摆放在最上面的卡片机。
陶青青不住地赞叹:“好可爱的相机!”
宋媛浅浅地笑起来。这个相机是静总当年上学用过的,后来工作忙就闲置了。宋媛意外在书房翻到了它,从此就喜欢上了摄影。
宋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