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有些诧异,那还有什么事值得他如此乔装的?
“我只是想警示王妃,信国公夫人身体康健,安然无恙。向你报信的人也是易容的,并非信国公府的人。”
令嘉闻言,蹙起眉:“你是说有人想骗我回京?图什么?难道还想路上截杀我不成?”
道诚未应,继续道:“傅明炤独领三万骑兵,乘船渡海,三日下平壤,十日奔袭,下龙原,俘虏北狄汗王耶律旷,后与燕王合围王庭。耶律齐于王庭临危登位,勉力同燕王相持。”
令嘉猛地站起身,面色沉沉,“这是前线军情,你如何知晓?”
迎着令嘉的含着杀意的目光,道诚神色平静道:“耶律昌大败河西、河东两军,携十万大军连破雁门、云中、代郡三郡,现往范阳而来。”
范阳郡作为运河北道所在,共有五个粮仓,储量近千万石,恰是卢龙塞外三十万大军的粮道的起点。
“……”令嘉脑中思绪纷乱,凭着最后一丝冷静,她问道:“我如何能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凭什么知晓这些?”
道诚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是与不是,王妃问一句身边人即知。”
令嘉手握成拳,脸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她狠狠捶了下案几,唤人道:“把钟统领和安內监唤来。”
两人到来,躬身行礼。
令嘉的侍卫惯来是由钟榆统领,此人谨慎细致,却在令嘉身上跌过好几个跟头,萧彻并未撤换人选,只是在钟榆头上又添了安石。
令嘉蹙着眉道:“我这两日一直心神不定,原以为是应在我娘身上,昨夜却是梦到了殿下……”
说到这,她顿了顿,咬住唇,一脸紧张地问道:“你们莫哄骗我,殿下在前线,当真是安好,没发生什么意外?”
钟榆和安石对了个眼神,都有些哭笑不得。
安石出声安慰道:“王妃多虑了,前线捷报不断,北狄王庭都已被围,三十万大军在侧,殿下身上怎可能会发生意外。”
令嘉却是急急地问道:“那耶律昌呢?北狄王庭被围,耶律昌在居延不可能无动于衷,西线军情如何?河西、河东两军可有攻下他?”
安石人老成Jing,面上纹丝不动,可钟榆到底是差些火候,闻言脸色稍变。
令嘉心下一沉,“耶律昌真往范阳来了?”
这会,钟榆脸色大变,安石却还能冷静地说道:“王妃何出此言?”
令嘉幽幽道:“若西军被破,耶律昌定是要驰援王庭。可殿下在王庭围而不攻,静待援军。耶律昌未必敢去。前线大军围城,粮耗日重。以耶律昌剑走偏锋的习惯,只要他手上还有人,他就敢来范阳截粮也不出奇。”
“所以,我娘的病是假的,你们是受令送我回京避险的吧。”
一阵沉默后,室内针落可闻。
安石和钟榆又跪了下来,安石诚恳道:“王妃如此聪慧,自是明了殿下对你的看重,当以自身安危为重。”
“安危?”令嘉站起身,质问安石:“安内监,范阳乃天下雄城,围山傍水,据四重城墙,高三丈、厚三丈,粮食充足,甲坚兵利,更莫说还有太行三关为凭,耶律昌固为天下名将,但亦不足以轻取范阳,如何就到了“危”的地步了?”
说到这,令嘉一字一句道:“调转船头,我要回范阳。”
安石和钟榆闻言都露出了苦恼之色,看了钟榆一眼,钟榆领了眼色,上前同令嘉交了底:“王妃,范阳、昌平、真定、安阳四府属军,具被殿下抽调成军,余者合计两万三千人。以此与耶律昌相抗,不过在两可之间,结果如何仍是难说,殿下忧心王妃安危,故令我们诱王妃回京。”
令嘉听他提到萧彻,忽然怔了怔。
安石看了出来,趁机进言道:“殿下领军在前,身系三军,王妃万莫令他再分心啊。”
令嘉沉默了一阵,说道:“我不会叫他分心。”
然,还不待安石,钟榆露出喜色。
令嘉却接道:“只要,你们在向他报信时当少传些话。”
“……恕属下不能从命。”安石和钟榆齐齐道。
令嘉叹道:“我就知是如此。”
话音刚落,钟榆和安石的身子忽然晃了晃。钟榆瞪大眼,张口想说什么,竟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在惊愕中又晃了晃,然后就闭眼倒了下去。
安石的神智比钟榆撑得旧些,嘴巴张张合合,默声说完一句,才晕过去。
“明知那些侍卫只听你们号令,我怎可能不做准备呢。”令嘉自语道,想起安石方才无声的一句话,嘲弄地扯了扯嘴角,“至于我爹,他亏就亏吧,反正傅家也不是亏第一遭了……”
自语时,令嘉打开香炉,往里面撒了一堆粉末,说道:“可以出来了。”
令嘉的两个贴身侍女醉花、醉月、道诚从侧间走入。
令嘉打叫安石、钟榆两人进来前,就备下了这般手段。若道诚的话有虚,令嘉奉上解药,赔个罪就是。醉花、醉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