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手上再轻,嘴上依旧不肯饶人,“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被福寿伤到。”
萧彻凝视着她专注的面容,目泛笑意道:“你那使女心慌得厉害,把福寿扔到墙上就匆匆走了。侍卫要爬上去把它抱下,偏它惧怕生人,就直接跳了下来。我接它时没留意,被它抓了两下,倒没想到它的爪子这般尖利。”
听到此处,令嘉心中忽地一动,抬眸看他,“你忽然起意给福寿修剪指爪,是怕它抓伤我?”
萧彻轻声应道:“嗯。”
令嘉忽地失声,垂下头掩住目中复杂神色。待缓过了心里头那股奇异的情绪,她说道:“是你说你心悦我的。”
这话没头没尾,但萧彻却是听懂了,目中的笑意悉数褪去,方才舒缓的气息陡然间紧绷起来,“你觉得我在骗你?”
令嘉镇定道:“不,这事我当然是信你的。像我这般美貌聪慧、温柔乖巧、体贴贤惠,你若能坐怀不乱那只能说你瞎了眼。你既然没瞎眼,我又怎么会怀疑这个。”
萧彻:“……”
“美貌聪慧”尚算可以,但“温柔乖巧、体贴贤惠”……哪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没道理把东施出成西施。
令嘉无视掉萧彻的欲言又止,自顾自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待我不够好而已。”
“前日后山那次,不过是与你说话时走神些许,这就够得着‘不够好’了?”萧彻挑了挑眉,不怒反笑,他自觉成婚他可以说是把任打任骂,千随百纵做到极致了,便真好奇起令嘉要怎么从鸡蛋里寻出骨头来。
令嘉瞥了他一眼,说道:“那日我是安内监派人寻我的,他说你收到母后的信后心绪不佳,便要我去为你开解一二。我匆匆前去后山,少带了披风,偏偏那日雨后,外面又冷又shi,山上尤甚,你那高台两百多阶,我好不容易爬上去,全身都冻僵了。乍一见你没事,我差点没气晕过去。待后发现你心思飘忽后,方知你不过是在伪饰。那会辰光,我被山风吹得浑身发冷,却还强装着没事站那陪你说些有的没的,不过是想着叫你缓下心情,谁知遭了半天罪,最后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说到这,令嘉忍不住冷笑一声。即使事情已过去三日,她想起来仍忍不住要着恼。
萧彻此时的脸色实不算好,有些恼,有有些悔。他并非粗心之人,若非当日确实是乱了心绪,哪里会漏过这些细微处。
“是我不好。”萧彻说道:“你体质偏弱,比寻常人怕冷许多,我应当格外留意才是的。”
“然后呢?”
萧彻思忖片刻,道:“早知如此,当日便是拂了你的面子,我也该惩戒安石一番的。”
好没诚意的反思啊!
令嘉暗暗咬牙:“我若真让你罚了安石,我这王妃也不用做了。”
萧彻自不会看不出令嘉的恼意,但他依旧道:“自作主张,这就是过错。”
令嘉冷哼一声,道:“自雍京来这的途中,我因离别伤情而郁郁难解,丹姑派人暗示你过来为我开解,那时你怎么不罚丹姑自作主张?丹姑在我面前固有些资历体面,但也不见得能比得过安内监”
萧彻脸色忽怔,一时竟是答不上来。
令嘉目光清明地看着他道:“亦或者说,你心里是觉着,你能知我,我却不能知你?”
萧彻仍是无言。
令嘉暗暗翻了对白眼。
这种皇室中人通有的疑心病和掌控欲可真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她原本是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可如今两人关系黏糊得厉害,许多事在不经意间就已越了界,她已是不打算再惯着这些毛病。
她第二次说道:“萧彻,是你说你心悦我的。”
萧彻默然片刻,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不能说是我想要的,只是夫妻的本分而已,‘两心相知无猜疑,喜忧相通祸福共’,虽然这世间做到的人少,但本分终究还是本分。”
“……我知道了。”
“只是知道?”
萧彻淡淡地瞥了咄咄逼人的令嘉一眼,“七娘,若是夫妻的本分尽到了,那夫妻的情意又当如何?”
“是你说你心悦我的。”令嘉将这句话重复第三遍。
萧彻看了她半晌,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随你就是了。”
令嘉权当自己看不懂其中深意。
至此,在牺牲了福寿的爪子,祭献了一把Jing致短匕,外加签订了一份不平等合约后,两人终是和好了。
和好之后的第一时间里,萧彻并未选择将令嘉抱在怀里和她亲热一番以解相思之恼,而是将她的手拿在自己手里,一根一根揉捏过去,自指腹至指尖。
萧彻一边给令嘉揉捏着手指,一边数落道:“手都肿成这样了,都不肯下台阶。若真由着你的性子来,再过几日,你难不成还用脚奏琴不成?”
这三日里,令嘉的空闲时间全都拿去奏琴,而奏的还都是些激烈慷慨的曲子,最终结果就是往日里削葱般嫩白的十指通红肿胀,一双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