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令嘉左手反捉住他的手,扯过来,拉开衣袖,在其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扬着下巴道:“这是gui的报复。”
萧彻忍了忍,没忍住,闷声低笑了起来,笑倒在榻背上,身子都微微颤了起来。
令嘉气不过,狠狠捶了他两下,却叫他捉住手抱到怀里。
他下颌靠在她肩上,在她耳边,笑意满满地说道:“令嘉,你真好。”
萧彻确实觉得傅令嘉很好。
即使是这个令嘉在他怀里挣扎,挣扎不过,一个气恼,再次咬住他的手腕的时刻,他依旧觉得她很好。
他幼时曾好奇过英宗为什么坚持要娶宣德皇后为后。
虽然他很是敬慕这位祖母,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心性纯粹,醉心天文命理,全然不通俗物人情,娶做寻常高门之妻都很勉强,更别说是一国之后。
英宗意味深长地和他道:“世无完人,人皆有长短,有所长必有所短。贤惠能干的未必貌美,出身尊贵多半性格跋扈,即便是千挑百选出来的十全十美,依旧可能嫌弃无趣,最终还是要做个取舍。朕不差能干的下属,也不介意多干点活,自然是要娶个合心意的过来。”
萧彻若有所思,然后道:“世无完人,但亦有两全之策,也可以娶个贤惠能干的做正妃,然后再纳合心意的做侧妃。”
这就是天家的子孙,小小年纪,就很了解自己的特权所在了。
英宗捏了捏他的脸,悠悠道:“彻郎还真是聪慧,朕就等着看你长大后能纳几个了。”
幼时的胡言自是不作数的,别说纳几个侧妃了,单是娶个正妃,萧彻都是千推万推。
他的人生可笑荒唐,却也无趣乏味,在有限的自主权里面,他实在不愿再往里面添加新的不可控的变数。即使他极力阻止,变数依旧开始入局,他只能竭力降低这个变数的影响。
谁知这次,他居然难得走了一次运。
无奈之下的选择,成为一场美妙的意外,在她的出现后,原本乏味无趣的生活似乎也多了几分明艳的色彩,他竟也情不自禁地对未来二字产生了些许期盼。
而仿佛是应着他的期盼,令嘉的态度也果然发生了软化。
就像现在,当他还来不及为手腕上那点轻微痛意蹙眉,她已是一脸郁闷地收了嘴。收了嘴后就放弃了抵抗,自顾自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了上去。
萧彻拥着她,露出淡淡的微笑。
路途无聊,令嘉靠在萧彻身上,又寻起了新的话题,“殿下方才说的星雨是什么样的?”
“义如其名,星落如雨,多则数千,少则数百,并而西行,间杂火流,极是瑰丽。”
萧彻形容的言语极是简单,但那副瑰丽盛景却已露出一二,令嘉目露向往之色,“你说每年七月都有,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星雨多是起自半夜,时长不一,短则须臾辄止,长则数个时辰,但无论长短,你肯定都在睡。”
“……”令嘉郁闷不已。
萧彻点了点她鼻尖,哄道:“你若想看,明年三月亦有一场星雨,只是这场星雨不比七月的盛大,但胜在火流极多,别有风味。王府后山正有一座高台,可用作观星,到了时间,我陪你去赏看就是了——只要你能撑到半夜不睡。”
最后一句又带了些亲昵的促狭。
令嘉瞟了他一眼,刻意反问道:“殿下现在不会看错时间了?”
萧彻含着温柔的笑意看她,“算错了也无妨,漫漫长夜,有王妃陪着,即使星雨不至,亦不算白费。”
在这道目光下,令嘉伶俐的口舌忽地钝住,面上红晕渐起。她傻傻地与萧彻对视一阵,待反应过来,却是一下环住萧彻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再不肯露脸了。
萧彻看着这只又缩回壳里的小gui,笑而不语。
令嘉的任性自我和睚眦必报,在两人成亲的第一日,就已暴露无遗。按照理智去选择,萧彻理应对她敬而远之,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夫妻之间应有的界限。
可是——
傅令嘉太好了,恰到好处的好。
恰到好处了的家世,恰到好处的容貌,恰到好处了的性情,甚至连那点糟糕的脾气正恰恰踩在了他的底线边上,叫他发不出半分脾气来。
较之祖父与祖母坎坷的姻缘线,他的姻缘顺利得甚至有些上天钦定的感觉。倘若人一生所拥有的好运是有限的,那么萧彻愿意相信,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心动的傅令嘉,是命运对他这倒霉人生的补偿。
但也正因为太顺了,以至于段老夫人拿赵王夫妇类比,即使是以萧彻的自持,也不免为之所惊。
但也只是一惊而已,萧彻二十多年行来,撇开原生的Yin影不说,在其他方面行事真可称无往而不利。
从未尝过挫折滋味的他又为何不能去相信,他们会像他的祖父母一样,无论遭遇什么,都能携手不离呢?
第97章 宫人孙氏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