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挑了挑眉毛,张嘴吐出一口闷气,便宜爹终于硬气了一回,周芸娘着糊涂性子不管不行了,否则,以后苏家肯定让她闹腾的鸡飞狗跳。她年前就那么在苏宝田面前提了一次,她这爹的速度够快的,什么都查清楚了。
周芸娘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盯着苏桐看了好一会子,紧抿着嘴唇哆嗦了一阵子,才下定决心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后听你爹的,不见!”
周芸娘脸色青白,木呆呆的任泪水流了满脸,半响,呜呜的大哭起来说:“当家的,我下次在不这么做了,你就宽恕我这一次吧!我听你的话,只管铺子里的银子,别的什么都不管了。”
“不是我要休了你,是你先不要这个家的,你瞧瞧!”苏宝田说着双手将她扭转身子,指着篓筐里的三胞胎和苏桐说:“这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夫君,家里的银子是孩子和你夫君活命用的,你那大哥是你一奶同胞,你割舍不下,那就割舍掉孩子和夫君吧!随你娘家的人过去吧!”
过就托贫家巷的黄秀才给周家写了信,年底周家给你回了信,你又托黄秀才给你念了出来。你跟我说不在跟周家联系,你瞧瞧你做下的事情,是你那不认你的大哥亲还是你的夫君孩子亲,被别人一鼓动,你六亲都不认了,你若是听你大哥的话,苏家也要不起你,铺子里攒的银子都给你,回周家去,拿去给你那落第的大哥做盘缠吧!夫妻情分缘尽与此,你走吧!”
“不会的!”周芸娘哭的泪眼迷离,声音嘶哑地说;“当将的,你别那么说,我以后绝不在做糊涂事了,我听你的,好好顾好孩子,不折腾了,家里的银子桐丫想管就管,管到什么时候都行。”
苏宝田阴沉着脸,靠在椅子上沉默了半天,才对跪在他面前的周芸娘说:“芸娘,下不为例,你自己都做不好,拿什么教闺女。并不是我苏宝田绝情负义,不懂感恩,上次家里那么穷困,你将我的救命银子拿出来借个你大哥去赶考,我都既往不咎。但是你可以对我如此,但对孩子们绝对不行,你可知,若你这次再犯下错事,苏家的这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将如何生活,我们家在府城举目无亲,你是当娘的,就不能多想想,自家的日子尚且顾不过来,你有多大的力量去帮扶别人。何况,你帮扶的怕会是一条冻僵的毒蛇,到时反而会咬你一口。”
周芸娘脸如死灰一般的瘫在地上,双手捂脸呜呜的痛哭起来,边哭边呜咽着说:“当家的,我没有割舍不下周家,也从来没想过要割舍掉你和孩子们,你这样不是存心要逼死我吗?我只是想着桐丫马上及笄了,家里的事情得有人操持着,我是做娘的,我不管家谁能管,我也是为孩子们着想。”
说完,抽噎了一下,转身拽住苏宝田的衣襟下摆哭诉着说:“当家的,我没想将家里的银子借给大哥赶考,那一次做错折腾的咱们家还不够吗?当初我大哥说他若是考上了举人的功名,就把当初接咱家的二十多两银子三倍的还给我们,我就是想着,秋闱过了,朝廷也发了榜,想问问他银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还。”
周芸娘呆了半天,缓过神来,泪流满面的,扑通一声跪在了苏宝田面前说:“当家的,你这是要休了我。”
苏桐没有辩解什么,乖乖的站着听苏宝田把话说完,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去解释,等待就可以
苏宝田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桐,哑着声音说:“桐丫,你娘性子软,没有主意,爱做些糊涂事,你多担待着些,她毕竟是你们的娘。往后不可以对她不敬,她在有错处,也是生养你们的人,有我在的一天,不许你们不敬她。你是个好孩子,很能干,也受了不少的苦,苏家欠你的,爹都明白,家里银钱的事情你管着吧!带好弟妹,操持好家里的琐事。”
苏宝田颓然地在椅子上坐下,脸色晦暗,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楚的神色说:“芸娘,桐丫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你瞒着我给周家去信,可曾想过我们一大家子是怎么熬生活的。你将孩子们和我置于何地,你的心里可有这个家,若是你真放不下周家,铺子里的银子你就全带走吧!回周家去,不要回来了,我会给你休书的。”
苏桐紧跟着追问了一句说:“就算周家大舅找上门来,你也不见,周家人别管谁上门来,你都不见,包括我那没见过面的外公外婆找来哭求都不能见。”
苏桐冷笑一声,不屑地瞟了她这个糊涂娘一眼说:“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去信跟周家大舅要银子,管咱们家里银子什么事情,你刚才可是跟我要家里的全部存银,别说我不会给你,就是我要给你,爹也不会答应的。爹早把你的心思摸透了,才不让你知道的,你若是心里还想着周家,我们就不要娘了,这话我说的出做的到,就看你怎么想了。”
说完,他停顿了片刻又说:“至于裴川,爹不逼你,你自小主意大,性子倔,自己认定的事情不变通都随你。但是,爹还是要说一句,裴川这小子,确实还可以,我们全家离乡背井的来到府城,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裴川在苏家待了一年知根知底,又是你赵大哥送过来的,他性子也好,差事也不错,别说你娘看好他,爹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