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将头发咬进嘴里,拿布子在热水里烫过,在周芸娘隆起的肚皮上擦了擦,拿起手里的刀,找准位置划了下去,然后动作迅速的将手伸进去,拽出来一个婴孩,将他嘴里的粘液抠出来,又反过来拍了怕他的背,听到孩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声。
接生婆子撇了撇嘴:“苏童生,我老婆子接生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胎没见过,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家娘子的命就是硬,一胎给你生了三个带把的,怎么生出来的,你我可都不知道,但你家娘子身子受损是肯定的了,听我老婆子话,你家若有银钱,还是给你家娘子找个郎中看看。”说完转身嘀咕了一句:“一个半大丫头,胆子那么大,也不知道咋做出来的。”
“大姐……”
苏宝田拧着眉头,脸上的疑虑怎么也遮不住,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苏桐躺在地上,炕上放着厨房的菜刀和针线,虽然收拾了,还是有痕迹,他心里突突直跳,他家桐丫做了什么事情?这孩子不但胆子大,而且还挺倔强,肯定是听到接生婆子的话,怕她娘去了,才做了什么傻事。
他意识到不妥,便拿了两个鸡蛋当谢礼,将接生婆子送到门口,哑着嗓子说到:“她婶子,我家娘子胎像不好,多亏你接生接的好,也费了不少力,这俩鸡蛋
紧接着,她动作麻利的伸进去又拽出来一个孩子,正准备缝合伤口,却见周芸娘的隆起的肚皮又动了一下,她想也不想的伸手过去,里面还有一个。
吩咐好苏映梅关上房门别放苏宝田和外面那婆子进来,苏映雪拿来她为早为婴孩准备好的包被。
此刻,就算全身她酸软无力,也咬牙硬撑着打起了精神,或是因为高烧,烧迷糊了她脑袋,一个疯狂大胆的念头迅速闪过 “剖腹产”三个字,很快便充满了整个脑袋。
周芸娘眼皮抖动了一下,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嘴唇颤抖的叫了句:“桐丫……保孩子”她已经用尽了力气,这个可怜的女人,受苦了一辈子,迷糊的状态下听到接生婆说的保大保小的时候,已经猜测到了自己的命运。
苏映雪、苏映梅两姐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接着将包裹好的三个孩子放到土炕上,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苏桐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无奈两人的力气太小架不动。
站在门边的苏映梅听到哭声也跑了过来,她到是比苏映雪的胆子大些,挽起袖子便搭手帮忙,姐妹三人配合默契,一个接生,一个清洗,一个包裹,
她现在的状态自己也说不好,脑袋高烧的迷迷糊糊,她最怕的是自己在给周芸娘做手术的时候倒下去,那样就真的是一尸四命了,嘱咐完了,她挨个的摸了摸两姐妹的头。然后转身,噙着眼泪,将头抵在周芸娘的额间,低声说了道:“娘,我带不了弟妹,你得撑住,我也得撑住,咱们娘俩一起都撑住。”说完,亲了她额头一下:“娘,撑住!”
苏桐使出浑身的力气,总算将周芸娘从鬼门关里拽出了半截来,剩下的事情全靠她自己撑住了,闯过去就能活着,闯不过去,听天由命了。用手探了探周芸娘的鼻息,还有呼吸,而她却实在是撑不住了,心劲一泄,只觉的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接生婆张大嘴巴,啊了半天才说:“咋生出来的,不可能,站把子还是三胎,能这么容易生出来,还都活着!”说完还伸手挨个探了探周芸娘的鼻息,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还真活着……命可真硬。”
苏桐几乎是在迷糊的状态下叫过苏映梅、苏映雪,吩咐她们打来热水,又将家里的刀、针线放进锅里煮了消毒。
有了她们两个的帮忙,苏桐顿时轻松许多,手下不停顿,拿起针线将周芸娘肚皮上的刀口缝合好,三胞胎,胎位又不正,就是在现代的医院,也不敢保证产妇和孩子平安无事。
“她婶子,劳你跑了一趟,我家娘子现在已经将孩子生出来了,你回吧!”苏宝田听到她嘀咕的话,顿时黑了脸,说什么他娘子难产,会一尸三命,现在他娘子不但平安无事的生出了孩子,而且还是三个,这该死的婆子竟然说什么他娘子命硬还活着的屁话。
她强打着精神,将床上的秽污收拾妥当,三个孩子的哭声响亮,周芸娘昏迷着,气息若有似无,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桐将她们两个嘱咐了一遍,交给她们怎么抱孩子,怎么包裹,遇到事情怎么办,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直到苏映雪和苏映梅两个能将她嘱咐过的话背出来为止。
“大姐!“
苏映雪只是个六岁的女娃,见大姐满手血的把孩子拽出来,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待听到孩子的哭声,看着苏桐双眼满是血丝的瞪着她,便强忍着打哆嗦的手,拿着包被将婴孩裹了起来。
院子里的接生婆和苏宝田两人听到屋子里的哭声一片惊了一刹,进来的时候见苏桐摔在地上,苏映雪和苏映梅两个女娃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炕上放着三个刚出生的孩子,哭声像猫叫一样,有气无力的,而产妇则周芸娘躺在炕上人事不省。
前世的经验,确实如接生婆所说,两个排列都是站把子,孩子先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