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不知解药之事,他关心的是这婚还能不能成,外面那些宾客该如何处置。
敬王爷加派人手去找,让辛七将自己推到云瀚院。来到琰王爷身边,他蹙眉望着床上躺着的少年。
此时他还在昏睡,敬王爷无声看着十弟。跟在身后的福伯心里焦急却不敢大声说话,吉时快到了,外面宾客都在等着。
许是王爷、管事都不在场,唯有小仆在旁端茶递水,在场宾客们聊起天来愈发没有遮拦。
“展承可真是个痴情儿,被退婚后捱到现在,过了整整六年才成婚。”一个三十几岁武将模样的人开口,啧啧感叹似是在惋惜,不时斜眼瞥向袁书萱。
旁边一个纨绔没忍住嗤笑,“还娶了个男人,也不知是什么妙人,居然惹得王爷动了心。”
平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嚼舌根,此时都私心里觉着法不责众,有人开了头后便一个个口无遮拦起来。
有的似是在追忆往日王爷是怎样的少年英才,实则在心底偷偷嘲笑他如今的狼狈模样。曾经样样优秀死死压在他们头上的少年,如今也不过是个被囿于轮椅上的废人。
有的瞥向款款立着的袁书萱和一旁的魏修撰,口中时不时拿他与敬王爷对比。表面上同时在夸二人,细听则觉出是在踩着王爷捧这状元郎。
魏修撰不言,余光看着妻子,却见她似乎毫无波动。
大堂这边热闹欢欣,云瀚院里却是一片安静。派出追踪的陈三已经回来,“院中和房内没留下踪迹,丁九他们分散开去寻了。”说完便离开,留下屋内一片安静。
辛七想的却是,守卫森严的王府都能丢一个大活人,而且没留下什么痕迹,找回的几率可能会很小。
琰王爷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床前的五哥有些惊讶,现在他不应该正在成亲吗?
“林心岑走了。”没等他问话敬王爷便开口。
琰王爷一惊,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眸低垂。敬王爷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些天做了什么?”
“我只是,一回京便去找了皇兄,向他说了此事。”他不想让五哥用婚姻换取解药,他相信皇兄能找出更好的办法。
皇上听了之后大怒,派人去毒花谷寻解药,只是直到今天也未传来什么消息。
听到这话,敬王爷蹙眉,“应是皇兄的属下惊到了毒花谷的人,林心岑被带回去了。”
回到书房后,敬王爷屏退众人,连秦四都不让靠近,只留辛七一人。
听到王爷说让自己穿上婚服去拜堂,辛七连连摇头,“不去不去。”察觉王爷敛眸似是有些难堪,辛七连忙道,“不是的王爷,我没有其他意思。”
“那便去。”
被那看似平静却隐隐有压迫感的目光看着,辛七连连摇头,绞尽脑汁想怎么拒绝。
她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什么,“王爷你是担心我不给琰王爷治疗才这样做么?放心,我不会半路抛下他逃走的。”说着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很可靠,一定说到做到。
察觉他眸中一瞬的恍惚,辛七觉得自己猜对了,“我说真的,王爷你相信我。”
“我说的也是真的。”
被那双眸子定定看着,辛七有些不知所措,却听他道,“作为交易,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心中有一瞬的松动,辛七又听到他说,“交易而已。”轻轻一句话,她像是被蛊惑。
待辛七回过神来,她已经穿上婚服披上盖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王爷来到大堂。
福伯看到披着盖头的人,只觉又惊又喜。喜的是婚礼不至于半路宣布结束,让整个京城看了笑话。惊的是,他怎么越看越觉得那人的身量像是辛七。
记忆中辛七推着轮椅的画面和现在披着盖头的新娘子的画面重合,福伯惊疑不定。
而在场的宾客看到敬王爷和新娘子终于现身,渐渐默下声来。魏修撰余光瞥向身旁的妻子,却见她察觉视线后淡淡回望,眼中是他读不懂的情绪。他像是被那目光刺到,收回视线。
一拜、二拜、三拜,礼成。
见他们拜完堂后新娘子便要推着王爷回去,看热闹的一众宾客虽有些不尽兴但都不敢多言,唯有一人仗着辈分高悠悠开口,“展承怎得不喝两杯酒?”
在场众人几乎无人能受得王爷敬酒,但这人是皇上的堂叔乐容王。虽平日溜猫逗狗不务正业,毕竟是长辈。
示意辛七将自己推过去,敬王爷端起酒一饮而尽,乐容王笑呵呵,“祝展承和佳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在场的人强忍住不笑出声来,明明娶了个男人,乐容王却祝他早生贵子,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啊!”
“他,他怎么回事!”
惊讶声此起彼伏,现场一片喧哗,在场的人惊愕地看着新娘子。
不知怎么回事盖头被风吹起,露出新娘子真容。身着大红婚服的新娘子梳着男人发饰,素面朝天未施粉黛,更重要的是他脸上纵横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