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嘴里说出的话犹如一把刀子,插进他胸膛。
斡戈曾想:只当她是个玩意,哄着宠着,真到那一天翻脸不认账,总不能为个女人使得兄弟离心?
当真不知她花费的心思吗?自愿上套而已。他以为自己有足够定力,可不知不觉已然被这女人握得死死的。
如今冷不丁被她戳破那层窗户纸,细想:哪怕是自己说出这话,当真能一刀两断吗?
不,不能!
她聪明睿智,与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从最开始见面就被她吸引
如今该做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做全了,已然知晓她的心意,还能拱手相让吗?
斡戈走出皇宫,许久未在踏入。
福柔倒在床榻放声痛哭,不同以往,这是她真正情绪。
已然无力回天,徒剩最后挣扎。
中元节,举国欢庆。
阿夏被带到宫里,福柔愁容难解,抓着阿夏的手说:“帮帮姊姊吧!”阿夏不明所以,但闻姊姊声音带有几分哀求,讷讷点点头。
福柔是真的想过要救阿夏出去。但事到如今,阿夏在斡戈身边,将来定能派上更大用场。
宴会结束,他过来接阿夏,远远看向福柔,福柔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攥紧拳头,许久,也说不出什么。
这几夜,他没心情折腾,但阿夏看得出他心情很差,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惹怒他。
三日后,凤仪銮驾出宫去为圣上祈福。
斡戈拎起阿夏就出去了。
寺院客房,福柔哭得梨花带雨,阿夏被感染也哭得涕泪横流。
正这时,斡戈踹开门进来,吓得阿夏顿时止住哭声,泪珠尤然挂在脸上,不自觉觳觫。
“出去!”他命令道。
阿夏看了眼姊姊,有些担心。
“出去!”他再次命令。
她吓得一哆嗦,连忙小跑出去。
福柔起身也想离开,被他挡住,左右都不让。福柔气急,粉拳砸在他胸膛,他受着,甘之若饴。等人打累了一把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饶了我吧!别不理我!我也会伤心难过......”
禽兽焉能有心?
福柔未语,哭成泪人。情到浓时,娇语轻呼一声,赫然不敢再用力,温情似水柔意绵绵......
春宵苦短值千金,能换金戈铁马值几许?
阿夏拜过满天神佛,跪下时心里只想着一句话:我想他了
不知哪位神佛能够听见?
寺内还有一人,一袭白衣,衣袂飘绝,本应温润如玉,然而眸光寒过三九霜雪。
雀鸟还巢,飞过遥遥千百里,依旧寻得自己家。
阿夏很是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回家?她站在寺门内看着外面天高地阔,心旷神怡。
不由迈开腿,踏出门外,皱巴巴的心脏舒展开。空气清甜,合着青草山涧的香气。贪婪的呼吸着,闭上眼,春风拂面,风吹过‘沙沙’声似是大地在回应春天。
她形容不出那一刻自己的心情,那种...喜悦,让人控制不住的兴奋,小手捂住心脏。脚步一直未停下,她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心脏突突跳动,似乎随时跳出胸膛。
“阿夏!”
是姊姊的声音,很急切。
她转过身,斡戈就在门口,定定看着自己。心脏骤然缩紧,不自觉退后半步。
福柔急忙走出去,拉着阿夏的手说:“就知道贪玩,一会走丢了可怎么好?”
不由分说将人拉回来,走到他身边。阿夏垂头,指甲陷进指腹里,隐隐发白。
凤鸾仪驾走在前面,福柔担心的回望一眼,只见阿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抠着手指不知所措。一咬牙,狠心关上车窗。阿夏生为皇裔,祁国兴亡,理应也有一份责任。
她心里默喊:阿夏,莫怪姊姊狠心
阿夏跟在斡戈身后,一路上无言,直到山脚下。
他翻身上马,看都不看阿夏一眼,扬起鞭子狠狠落下,马儿吃痛撒开四蹄跑起来。
阿夏在后面跟了几步,她想喊:等等我,别把我丢下
可是不知为何,看他远去,竟不觉得害怕。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眼看天黑了,竟是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心情莫名畅快,很开心,她扬起笑脸,自己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独自一人走在大路上,阿夏想:他不要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去找阿三?
正走着,忽然冒出两个人,长得不甚好看,一个看似腰身比自己还细,一个黑胖壮。
“哪来的小妞,长得还不错!咱兄弟有福了!”
“想什么呢?整个卖才值钱!”
还未走近就听见两人小声谈话,阿夏不由慢下脚步,怯生生睁着俩大眼。
“小妹妹这是要去哪?”瘦的那个自以为‘和善’上前搭话。
“想回家......”回答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