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梅娘惊喜地把碗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是那种……话本里说的很厉害的内功吗!”
“……算是吧。”
梅娘崇拜地看着谢良钰:“相公,你怎么什么都懂?”
“唔……”谢良钰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夹起一小朵菊花塞进梅娘嘴里,“就是,平时多看了些书——快点,我喊虎子回来吃饭了。”
“书里还真有这种东西呀?”
梅娘看着相公莫名有些慌乱的背影,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脸上半信半疑地露出一个小酒窝。
她握了握拳头,心中忍不住生出点期待来。
若说洛梅娘从小曾喜欢过什么事,大概最接近于“喜欢”的就是那些拳脚功夫了,小时候她活得像个野孩子,连洛青都打不过她,那些猎人大叔们都说,梅娘可惜了是个女孩儿。
梅娘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但有时候还是会想,若自己真的同兄长一样,是个没有那么多束缚的男儿,能做到的,会不会更多。
可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在这世上其实是堪称离经叛道的——待长大了一些之后,她爹回来,虽然仍会教她功夫,但也会限制他再与异性玩在一处,会提醒她讲话轻声细语、贤良淑德,做一个能讨将来相公喜欢的,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
这么多年过来,梅娘自己都快要想不起来,曾经的自己是怎样的了。
只是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与众不同的相公,在这一点上也如此、如此的……
在他心里面,好像根本不存在什么性别的划分,没有什么“该是男人干的”,或“女人不该干的”,梅娘心里其实很清楚,谢良钰一直都很尊重她,平时虽然总是看起来很有男人的自尊心,老是要抢着干什么,但她知道——那不过是夫妻间正常的怜惜和甜蜜罢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快都被摆到了桌子上,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的谢虎根本不知道白天发生过什么事,小兔崽子鼻子一动,瞬间就快连他哥都忘了。
谢良钰摸摸他的狗头:“香不香?”
“香!”
“想不想吃?”
“想!”
“那应该说什么?”
小孩儿茫然地一抬头,目光轮番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忽然之间福至心灵:“嫂——嫂子!”
“哎。”梅娘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还是没忍住红了脸,她扫了一眼难得笑得开怀的谢良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伸筷子给谢虎夹了一块浸透了酱汁的鱼,还灵巧地挑去了其中的刺,“小孩子要多吃鱼呀,会变聪明,以后和你哥哥一样好好读书!”
谢虎狼吞虎咽地吃掉了那块没什么刺的鱼rou,含糊不清道:“我不想读书了。”
夫妻俩都是一愣。
“什……”梅娘眨眨眼,迷惑不解地转头看了一眼谢良钰,却见对方也是一脸的惊讶,谢良钰轻轻皱皱眉头,屈起手指敲敲桌子。
“等会儿,你说什么?”
谢虎被他忽然严厉起来的口吻吓了一跳——自从哥哥上次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从来都是温声细语,不曾如此疾言厉色地说过话,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去那个对自己动辄打骂的兄长,禁不住就是一抖。
“哥、哥……”
小孩儿战战兢兢的,筷子都差点掉了,梅娘不了解情况,更是不明白怎么这看着咋咋呼呼的小子能给一句称不上责备的追问吓成这样,她连忙拍拍虎子的背,连声道:“你别怕,别怕——当心别给鱼刺卡着!”
谢良钰叹了口气,也想伸手安慰安慰弟弟,可谁知他手刚一抬起,谢虎看上去却更害怕了,猝不及防之下连凳子都翻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谢良钰感到有些牙疼,并且委屈。
他耐着性子,轻声说道:“是哥不好,哥不该——”谢良钰顿了顿,他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是又给原主背了一次锅,“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忽然不想读书了?”
就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孩子应该也不是那种没长性的惫懒性子,况且如今他可还没吃到什么苦呢,第一次说要教他写字的时候,这孩子多惊喜啊。
谢虎半抬起眼睛,偷偷看了谢良钰一眼,见他又恢复到那种温柔的表情,好像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想当个大将军!”
能开口就好了,谢良钰没三两句话就把小孩儿套得交了底,原来是下午跟隔壁的小玩伴一块儿上街,跑到茶馆里听人说书,男孩儿给那话本里头的热血家国迷住了,做起了每个这么大的孩子约莫都有过的英雄梦。
谢良钰简直啼笑皆非。
……想想也是,再怎么懂事,这也才是个多大点儿的孩子,况且从小没人管教,其实并不懂得多少道理,自然很容易被迷了眼。
而且他对自己的认知也没错——是个练武的苗子,倒不太适合读书。
“你这个理想其实不错,”谢良钰笑笑,像对待一个小大人那样拍拍虎子的肩,“但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