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正是——学生因缘之下曾随大师学过,老伯若信我,可能允我施救一二?”
老者看了一眼魏千户,又忽然有些犹豫:“这……”
这个人忽然冒出来,就说自己会失传已久的国手绝学,未免也太巧了,到底可不可信?别他是在这里忽悠人,自己一开刀,伤员就魂归淼淼,那才真正是造孽。
不过若是不信,这些人的伤势拖下去,还是个死。
“快快快,能救人就行,赶紧的!”
魏千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没什么心机,此时听说手下有救顿时大喜,拉着谢良钰只把老大夫的针包往他手里塞。
此时,周围的士兵们也大多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围上来,不敢靠的太近影响大夫们发挥,但一个个也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军营里都是过命的兄弟,士兵之间感情可深厚得很。
洛梅娘也在其中,她脸上犹有泪痕,眼巴巴地看着被围在正中的谢良钰,眼睛里满是渴望。
这个人……他真的有办法救大哥吗?
洛梅娘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萍水相逢的文弱书生莫名的信任——她是这十六年来实在经历了太多的失去,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像救世主一样忽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心头暖暖的,热热的,似乎连方才无处着落的恐惧都被抹消了几分。
谢良钰此时却没空注意这些,他使劲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才舒展手指,拈起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来。
他心里其实也有点忐忑——对于中医一道,其实他是不太懂的,只粗略学过认xue针灸,且算久病成良医,问题是,现在他所在的并不是自己早已经练出手感的身体,早些时候连字都写不漂亮,现在真的能胜任需Jing微控制的针术吗?
可面前唯一的大夫还要负责开刀清创……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谢良钰硬着头皮,解开已经面若死灰的洛青的衣襟,屏住呼吸,飞快地连下几针。
“快——!”
效果可谓立竿见影,洛青原本像刷了一层白浆的脸色瞬间松融些许,颈侧窜上一丝血色来,围观的士兵们一个个双目圆睁神色激动,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只得紧紧闭着嘴巴,发出一阵无声的sao动。
老大夫见状大喜,一时也顾不上去观察谢良钰的手法,他不敢怠慢,用最快地速度迅速清理起伤口中的杂物来。
谢良钰时时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洛青的脸色,随着老大夫的动作不时在不同的xue位下针,汗水一滴滴渗出额头,有些顺着高挺的鼻梁流下来,有些模糊了眼眶,他却不敢停下来擦一擦。
两人配合无间,始终吊着患者那一口气,直到最后老大夫将伤口全部上药缝合包扎,洛青的脸上已经跃动出一丝活气儿。
“活了!活了!”
“洛兄弟有救了!”
“神医——!”
见二位收手松气,士兵们终于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这些人见惯生死,却也格外珍惜生命,此时见战友有救,简直如同自己也死里逃生一般激动。
便有手脚麻利的上来给伤员清洁血污、换上干净的铺盖,谢良钰和那老大夫却不敢多歇,连轴转向下一个重伤员。
——这一次看起来战斗激烈,伤重濒死的可不止洛青一个,他们现在就是在争分夺秒地与阎王赛跑,动作能快一分,说不定便能多救下一条性命。
洛梅娘跌跌撞撞地跑上去,紧紧握住仍在昏迷中的洛青的手,一时间终于忍不住,伏在对方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再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罢了,此时见兄长终于得救,一直死绷着的心弦骤松,顿时手脚发软,崩溃地大哭起来。
泪眼朦胧之中,不远处那个刚认识不久的书生仍在忙碌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就印进了心里去。
谢良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人家小姑娘心头种下了影子,他和那老大夫配合着连救了十来人,人家一把年纪了还没怎么着,倒是他这辣鸡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可治病如救火,这没一个人能等,也没一个人能替他,好在前世多少次生死关头摸爬滚打出来,逼迫自己趟过极限几乎成了本能,谢良钰到最后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眼前也一片花,恨不能栽倒去和病患躺在一处。
直到替最后一个伤员施完针,谢良钰刚揉着额角站起身,眩晕感就哗的一下涌上来,他晃了晃,终究还是没站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刚安顿好洛青走出帐篷的洛梅娘刚好瞧见这一幕,小姑娘低低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扶他,好歹没让这位新鲜出炉的病号吧唧摔到地上。
旁边的老大夫也擦了一把汗,捻捻山羊胡,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老伯,他、他这……”
“莫慌,”老者微微一笑,摇头晃脑地站起身,“年轻人,身体素质忒差——找间空帐篷,好生歇上片刻就是了。”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