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面是一对老夫妻,头发花白,牵着手小声说着什么。
再前面有两对小情侣,打闹的时候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妇人,秦离眼疾手快扶了一下。
老爷爷惊魂未定地回头,牵着妻子道了谢。秦离抿着唇笑了笑,法语清晰漂亮,“小心。”
顾许晨听见他的话挑了挑眉,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你还会法语?”
秦离笑了起来,“之前去法国比赛,学了两句,只会这几句。”
说着对顾许晨说道,“Je t'aime”
顾许晨闻言顿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放不下来,“挺不巧的,我也只会这一句。”
秦离原就没指望他会听不懂,听他这么说随口道,“喜欢不就是要让人知道的吗?”
顾许晨觉得自己有被这一发直球撩到,心道养了这么久是和之前不一样了,说出来的话却委婉的多,“那一会再说一次?”
秦离皱着眉看他,“真理之嘴能听得懂法语?”
这个问题实在太有意思,顾许晨忍不住笑出了声,“大概吧,毕竟每天人来人往,它大概是世界上听过最多种‘我爱你’说法的......景点了吧?”
大约是没想好如何形容这个地方,顾许晨顿了一下,才选了“景点”这个词。
前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少,真理之口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
网上照片其实不少,但真看到还是会有种莫名的慌乱感。
真理之口是一个大理石雕像,类似于人的面孔,长着的嘴因为游客的抚摸已经磨得锃亮。
秦离站在真理之口前,面对着顾许晨,神情认真,“顾许晨,我很爱你。”
没人能无视爱人对于爱意的表达,顾许晨也一样。母语和其他语言总是不同的,那些语言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翻译,从耳朵接收到,再传递到脑海和心里的还是最简单的“我爱你”。而秦离想表达的人就在身边,他也并不在意这座雕像能否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这种直接的告白并不含蓄,但总能直击人心。
顾许晨把秦离的手从真理之口里拉出来,“真理之嘴是希腊神特里顿,它代表着神的裁决,它没有咬掉你的手,秦老师,我知道了。”
两人从真理之口离开,秦离看着后面排队的人笑了起来,“你说明明大家都知道这是古罗马时期的下水道井盖,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呢?”
熙熙攘攘的人太多,顾许晨牵着秦离慢慢往出走,“因为人的趋光性吧。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美好的事情的。”
说到底秦离也是这群簇拥中的一员,可能恋爱真的会让人盲目失智,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谁来这里,对着一个明知是假的大个井盖说着“我爱你”。
但现在,他对这些事并不排斥,甚至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些话他并不想让顾许晨知道,哪怕这些改变源自于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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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待了几天之后,两人转道去了威尼斯,蜿蜒的水巷像是流动的情波。
路过叹息桥时,桥下有情侣在亲密的接吻,船划过桥下,顾许晨突然凑了过来,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不用羡慕他们。”
秦离原本正皱着眉看他,闻言扭头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羡慕他们?老公都没有我的帅。”
这还是第一次秦离在床上之外的地方这么叫他,顾许晨有点惊讶,又亲了他一下,“你叫我什么?”
秦离却装起傻来,“叫你什么了?”
顾许晨没怎么犹豫,小声说道,“老公啊!”
秦离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明白自己被套路了的顾许晨也没恼,只暧昧地揉了揉他手腕处突出的骨头,“没关系,反正也没少叫过。”
秦离听见了自己想听的也没在意这个,只笑着靠在他肩上,“怎么办,完全不想工作了。”
顾许晨笑起来,“那就歇着啊,我养你。”
秦离摇头,“一个人没意思。现在这样也很好啊,我们每天各自去忙工作,结束得早的那个人会等着另一个人完成工作,然后一起回家。如果时间早,我们就在家里吃,偶尔休息的时候还能一起出去玩。”
顾许晨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喜欢过“家”这个词。但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就总有那么点缱绻温柔的意思,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去威尼斯的第二天,两人去了彩色岛。大面积的撞色风格着实很吸引人,岛上有很多小店,两人挑了不少伴手礼打算回去送给彭源他们。
黄昏的时候,两人站在桥边看着日光渐垂,夕阳余晖下,水面上泛着波光,日光渐消,华灯初上,绚烂的灯光总有种温柔缱绻的味道。
顾许晨看着不远处的河道,“真漂亮。”
桥边有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唱着民谣,意大利语温柔缠绵,却不如耳边爱人的声音来的动听。
突然很想吻他。
秦离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