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目光一转,看向穆国丞时,眼底所有的温情瞬时散尽。
她盯着穆国丞,指向椅子上的周枕月,一字一句地说:
“跪起来,给她,道、歉。”
穆国丞疯了一样地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他妈在放什么屁?!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穆雪衣眼底发红,一步一步走上前,还沾着血的指尖抓住穆国丞的衣领,凑近去低声逼问:“你不记得你对她做过的事了吗?”
穆国丞从没见过穆雪衣的眼里出现如此森冷Yin沉的光,脑子一顿,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穆雪衣无奈地笑,“你是不是以为,当年随口和我那么一提的事,我也会全都忘了?”
穆国丞嘴唇颤了颤。
“那一年在我离开之后,故意设计车祸,让方向盘支架扎进她的肺里,让她胸口缝了几十针的人,不是你吗?!”
穆雪衣厉声问道。
穆国丞愣住。
“你知道我记了多久?恨了多久?你知道我用尽计谋,让穆如晴进疯人院,让我自己都变成一个疯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穆雪衣揪起穆国丞的衣领,双眼血红,每一个字都像雷鞭一样抽下去。
“你可以对我千万种不好,虐待我,漠视我,我忍气吞声二十多年,我什么都能忍,唯独一件,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你怎么能动她?你怎么敢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你……你怎么能差点害死她之后,像提起一个玩笑一样和我提起这件事?!”
“穆国丞。”
她咬着牙,仿佛要把牙咬碎了一样。
“你必须,为你做过的所有加害她的事,对,她,道,歉!!”
周枕月怔了一下,默默地看向穆雪衣的背影。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别说穆国丞了,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就算是受害者本人,也都在不经意间将这段记忆逐渐淡忘。
可居然有一个人,一直把这件所有人都在轻描淡写的事,刻在了心底。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准备回穆家复仇,就是为了替她周枕月讨得这样的一个公道。
明明穆雪衣是一个淡泊到自己被狗咬了都不奢望能从父亲那里讨得“公道”的人。
可是这些年,她逼着自己改变,逼着自己成长,逼自己走进Yin诡的深渊,又逼着自己从深渊里爬出来,从一个只想在市场部混日子的小咸鱼,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子,做尽狠辣的事,最终的目的……
竟然……
只是为了她周枕月。
周枕月放在双膝上的手指蜷起,鼻尖腾地酸涩起来。
穆国丞有点癫狂地笑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穆雪衣。
“你叫我给她道歉,我就要给她道歉啊?你做什么春秋大美梦呢?”
穆雪衣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的笑变得扭曲起来,“我知道啊,就这么让你道歉,你怎么会心甘情愿呢?所以,我之前做的一切,这不就有意义了吗?”
她向后唤道:“阿浓!”
葛薇浓从一旁走出,手里抱着一摞的文件。
又有两个黑衣保镖出来,搬出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放到穆国丞的面前。
穆雪衣不紧不慢地在桌子边坐下,抽出一张葛薇浓拿来的那迭文件,展示给穆国丞看。
“看到没有,这是穆氏公司的股份转让书。我现在手里有你、我、姐姐三个人的全部股份,一共是75%的持股。这些转让书呢,每一份都是5%的股份转让,所以一共是15张转让书。甲方就是作为公司法人和控股人的我,而接受转让的乙方么……”
她轻巧地指了指身后。
“就是你这一辈子的死对头,周氏总裁喔。”
穆雪衣拢了拢那些文件,Yin沉沉地笑起来,“我是运营不了这个公司,但我握着法人和控股人的身份,难道……还毁不了这个公司么?”
穆国丞瞬间面如死灰。
穆氏公司,是他一生的心血,是他的社会地位和女人环绕的保证。
他的公司……
不……
“穆雪衣!”穆国丞不相信穆雪衣真的会签下去,“这是我的财产,总有一天也是属于你的遗产!这些都是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多少人一辈子求也求不到的东西,我不信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拱手送人!!”
“或许在你的眼里,这些真的都是好东西吧。”穆雪衣铺好了第一张转让书,拧开钢笔的笔帽,“就像在穆如晴的眼里,钟婉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一样。”
她不带感情地笑了笑,笔尖落在了纸上。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可惜,这个公司是你的七寸,却……”
“不是我的。”
唰唰——
清晰的书写声传来。
第一份5%的股权转让已经签署完毕。
穆雪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