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雀翎岛的除妖师已经听说了她们的事迹,送走她们时还笑着喊:“传送阵随便用!”令二人哭笑不得。
二人很快找到夜遥知的住处,却不见她,忙去百草堂询问。
“夜姑娘外出采药去了。”百草堂的羽濯医师回答,“今天正好轮到她采药,大概在集香泽那一带。上次你们提醒之后,我一直不让她跑太远。”
覃长昕谢过她,唤出无怨扇,载着林烟雨飞向集香泽。
“我担心她会殉情。”路上,林烟雨道,“我们那Jing神生了病的人,很容易被刺激到,哪怕只是一点旁人看来不值一提的小事,有时也会让他们瞬间崩溃,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而现在……她要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即将受死刑’这件大事。”
覃长昕明白她的顾虑,思考一阵,道:“看她自己罢,若是她当真想随杨横玉而去,我们也不必强求。对她而言,杨横玉就如我眼中的你一般。”
林烟雨点了点头,见集香泽将至,挥手驾驭周围灵气,寻找起夜遥知。
集香泽并不大,林烟雨伤未好全,灵气找人还没眼睛快,不多时就看到一棵古木底下靠着一人,斗笠遮着头脸,怀中抱着药篓,灰茸茸的大尾巴围在身侧,正在树荫里休息。
覃长昕控制无怨扇降落在那人身旁,林烟雨直接小跑过去,摘了斗笠,蹲下去轻推那人的肩膀,唤道:“夜遥知,夜遥知。”
夜遥知迷迷糊糊醒来,见是她们,忙抱着药篓给她行跪礼。
“血豹已死,我们该回竹州去了。”林烟雨将她拉起,郑重道。
夜遥知呆了一呆,却没有马上应下,而是皱眉问:“少主,您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要急着回竹州?”
林烟雨忙道:“嗐,我哪有你说得……”
“遥知嗅到气味了。”她话音未落,就被夜遥知截住,“这段时间,遥知跟着羽濯大人学了很多,嗅得出重伤者的气味。”
林烟雨和覃长昕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若是杨横玉的事,少主大可直接告诉遥知。”见她们沉默,夜遥知主动道。
林烟雨叹了口气,只能把杨横玉将死的事如实和她说了。
不出她的意料,夜遥知听完就垂眸,竖在头顶的狼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主仆血契马上就要解开了,按理说,我应当高兴才是。”夜遥知喃喃,不自地改了自称,“那夜少主和夫人救下我后,我想了很多。可我……直到今日听到这些,我依然没有想明白,自己对她究竟怀着怎样的想法。”
林烟雨见她说着说着,眼圈便泛了红,就知道她还是在乎杨横玉的。
“我们这就带你回去见她。”覃长昕道,“如今你是清醒的,与在她身边时又有所不同。处刑之前,风家允许她见外人,你可以与她多说说话。”
夜遥知嗯了一声,将药篓背在背上,“那遥知将这些药送到百草堂,就和你们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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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竹州的传送阵中走出来时,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
林烟雨被阳光晒得眯起眼睛,皱着眉取出青舫铃,妖气一输,伴随铃响,一个屏障出现在三人头顶,果然变Yin凉了。
下一秒,她手中的青舫铃忽然被夺走,而后就听覃长昕道:“伤未好全,不要乱用法术。”
“只是用了一点点妖气,没关系的。”林烟雨小声道。
夜遥知跟在她们身后,听到她们关心彼此,哪怕只有寥寥几句话,也让她无比羡慕。
因着要去风家,她们依然挑选了距离风家最近的传送阵,到了风家门口,将风明赤的信物给把守的除妖师看过,之后便跟着引路的除妖师往地下牢狱走去。
“犯人自被关押后,始终很平静,问什么都一一承认了,到目前为止,她没有表现出任何越狱和作乱的迹象。”引路的除妖师很年轻,比覃长昕还要小,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耿直地和她们说,“虽然家主临行前,反复叮嘱我们严加看守,但恕我直言,像这种修为尽失的废人,真的没什么好防范的。”
或许是“废人”二字刺激到了夜遥知,她眼中顿时凶光毕露,猛地扑上前,指尖快速生出的锋利指甲眼看着就要凑上引路人的后颈,被林烟雨一把扣住手腕。
林烟雨向她摇了摇头,手中青舫铃轻轻摇动。
清脆的铃声回响在通道内,夜遥知渐渐冷静下来,收回指甲,被林烟雨扣着手腕继续走路,默默掉起眼泪。
关押杨横玉的牢房位于最深处,到了地底下开阔处,引路人请她们在审问室等候,再和同伴一起去押杨横玉出来。
夜遥知耳朵灵,很快便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传来,不多时,只见一名高挑的女人被两位除妖师押出来,坐在特制的拘束椅上。
似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女人转头看来。
杨横玉身穿囚服,一头乌发依然整洁,并没有因为坐牢而变得蓬乱,几缕发丝垂在脸旁,与覃长昕有几分相像的脸上,刺了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