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急切道:“什么出路?”
“突厥,那契国王。”余杭定定地望着梁父。
声音蛊惑。
“不可!”梁父厉色道,“余大人,你已经在朝为官,还请慎言!”
女儿失踪是一码事,但与突厥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更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他清正为人,尽忠为官,怎能自毁人格,求助于突厥!
梁父疾厉拂袖,立即要离开。
余杭在他身后低声道:“老师误会学生了!学生只是偶然听闻突厥人这两天正打算进夷山观景呢。”
他声音不大,却字句落入梁父耳中,“如今圣意难测,老师出不得宫门,那么小姐可怎么办呢?”
“突厥人虽卑鄙下贱,为我大晁子民所不齿,但他们生□□财,又兵肥马壮,熟悉地形。老师既有千金,何不以钱财驱使,让他们代为寻找小姐呢?”
梁仲平脚步未停。
余杭眯眼看梁父,直到梁父快要走出他的视线。
他不信,梁仲平真的不动心!
余杭最后一句道:“老师崧生岳降、洁身自好,可是老师仅有小姐一女,可曾为小姐想一想?”
梁仲平未置一词。独留余杭一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宫室内。
谢载元独坐上首,座下空荡荡的,看起来有些孤独。
良久,从后头进来一老太监。他手执一盏茶,放到谢载元手边。
谢载元都没抬眼,肃然道:“回去了?”
“回去了。想来这会子已经到了。”
谢载元“嗯”了一句,想起什么来似的,“派人看好他,绝对不能让他私自进山,不能再多一人知道此事!若有泄密者,杀……”
老太监笑了笑,道:“圣上放下,梁大人他不会的。”
谢载元不屑道:“他最好不会!”顿了顿,他又道,“你带着你的人,挑一队最Jing干的,秘密进山,务必要给朕把那逆子找到!”
老太监眸色一暗。迟疑道:“老奴愚钝,还请圣上指点?”
谢载元靠到了玫瑰椅背上。神色复杂地盯着空中,叹气似的,“那逆子身份特殊,若失踪不见,天下必乱。”
他没说出来的是,天下必乱,他所做的这把龙椅,也必乱。
他神色一厉,拧眉道:“所以这次,务必找到他。他要么乖乖待在朕的掌控之下,要么待在陵墓中……你明白吗?”
老太监诚惶诚恐地跪下,呼道领旨。
*
第二日。
梁蘅月在摇摇晃晃中被弄醒,怔愣地眨了眨眼。
她怎么又在玄青背上了?
她急忙起身,一件玄色大氅从肩头滑落。
是谢恂的那件。
心好像突然定了下来,她在玄青背上做好,东张西望地找谢恂。
这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
天光未亮,东边日地相接的地方朦朦胧胧漏进来些极暗的橙红色。身下是一条看不出特征的土路,再远些的地方,视野的边际,是乌青蛰伏着的群山。
周围有马,有骆驼。
她眨眨眼,分不清身在何处,忽然旁边一个声音道:“小女奴,你在看哪?”
那声音骄纵大胆,梁蘅月顺着看过去,竟是一个突厥装扮的女子。
她没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女子。女子笑道:“说你呢,小女奴。还是你不想做我的奴隶,想去伺候我……”她顿住,想了一下才找到对应的大晁词汇,“我郎君?”
梁蘅月瞪大了眼,慢吞吞地指着自己,“我?”
“是你的奴隶?”
女子纵马来到她身边,肯定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夫君,已经将你卖给了我夫君,正好我缺一个小女奴,我夫君便把你给了我。”
梁蘅月稍稍懂了点,难以置信道:“你说谁卖了我?”
她急切地用手比划着:“那个又高又吓人的?”
女子一扬下巴,指着商队最前面,道:“可不是?你不信,自己去问他呗。”
她所指之处,仅着单一的男人立于马上,后背的衣服被风吹起来,看着鼓鼓的。
梁蘅月没心思心疼他。一觉醒来就被他给卖了,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难以置信。
手脚并用地爬下马,差点还摔了一跤。稍稍站稳,她立即颤颤地跑到队伍最前面。
马队里全是壮汉,突然见了这水灵稚嫩的小娘子穿梭而过,都发出一片起哄声。
梁蘅月怯极了,三步并两步拦到谢恂马前。
与谢恂一处的,是这支马队的老板。
他三十左右,生得虎背熊腰,虽一看是大晁人的长相,穿着姿态却无一不是突厥的样子。
两人勒马急停。胡老板目光从梁蘅月脸上,胸口上,流连忘返了一会儿,才看着谢恂。他笑了笑,道:“梁兄弟,你的小婆娘终于……”
他还未说完,谢恂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