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简单又愚蠢的友谊就是如此——以互相折磨为“瓷儿”的证明。
关于“郑一一”这个比较怪异的名字,其实是有一段“典故”的。
说是郑一出生前父母就已经没了感情长期分居,直到郑一出生后父亲才来医院探望母子二人。结果当时母亲闭不见“客”,只是手写了一个便签:上面写着一个“郑”和两条下划线,拜托管家转交给病房外等候着的郑一的父亲,以表示:这孩子是你的孩子,姓着你的姓,你要对他负责。而郑一的父亲却会错了意,拿着那纸条就去办理了新生儿的户籍注册——于是郑一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被叫作了“郑一一”。
彼时高中年纪的郑一,用诙谐的语气讲完这段典故之后,餐桌另一头的秋家妈妈却兀自哭起了鼻子。
“诶……不好笑吗?妈妈怎么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会不会,快吃饭吧!”秋家妈妈抹着眼泪撑着笑,不住地给郑一碗里夹菜。
郑一喜欢秋家人,个个都温柔可爱。
在会议室门口个秋芒告了别,郑一摸了摸西裤里的烟盒火机走向了吸烟室,秋天的电话也拨通了:“喂,二蛋?”
“想死啊你!”那边用威胁还击。
“居然叫我‘老婆’……贼心挺大啊!”郑一嘴里又跑起了火车:“还是说你终于回味到哥哥的好处,决心抛弃你男朋友,投奔我的怀抱了?——如果是你的话,哥哥含泪扮演个‘老婆’的角色来博得秋公子的欢心,倒也不是不能商量啊……”
说着这番sao话,郑一推开了吸烟室的门,一抬头却对上在角落里待着抽烟的陈攻,吓得立刻打住了自己的舌头——好在陈攻也正戴着耳机与人讲着电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放浪不羁”的言辞。
意识到自己的惊慌,郑一又觉得实在好笑:明明并没有在一起,可自己却怂得像个差点被媳妇儿抓包的“耙耳朵”男人一般。
郑一对杨翊是曾有过贼心贼胆;但对秋天,郑一还真没有过任何别的想法。秋天是自己的好兄弟兼半个家人兼“心灵氧吧”,两人年少时一起成长多年,该有感情的话早萌芽了;可感情偏偏是门儿玄学——“兄弟”或“恋人”,郑一在这厢上分寸拿捏得门儿清。
秋天个性简单,不是个脑子转的快的人,应付不来郑一的sao话,只骂了他一句“别瞎扯了!”之后,就利落地说起正事儿:“我们品牌的秋冬款成衣现在都定了,想在学生们暑假的时候做个互动展览或者一场秀——一般像这种活动要准备多少预算?”
秋天就职于一家原创服装品牌公司,定位靠近学生群体——和郑一差不多,都是厌烦体系成熟的大公司氛围,所以在创业公司里“亲临一线战场”的心态。
郑一合计了一下:“规模不大的话,租场地搭景发媒体……林林总总80万成本跑不掉——当然你要是找活动策划公司做,他们肯定会把刊例价格报到两倍。”
“这么贵啊……”
“差不多——媒体渠道的话HALO有,需要的话哥哥借资源给你用:10来家门户网站的,再找50来个自媒体人,这块儿的成本就是车马费、媒体红包、接待啥的……”郑一清点完这块儿,又帮秋天合计起硬件成本:“如果是互动秀的话……布景应该也贵不到哪里去,但租个合适的场地就是一笔大头开销——你想找什么样的场地啊?”
“最好是比较简单清新的生活场景,但要稍微有点美学概念的。定位是学生群体的话,过于奢华或者过于简单都不太行——可是我只从上个季度的利润里扣出30万……”
郑一盘算了一下这笔账,还是没忍住笑了:“宝贝儿……区区30万居然能把秋大公子给绑得束手束脚——哥哥听了都心疼!”
秋天反击:“你不也一样,你们HALO的预算通常更低!”
“也是也是……创业公司嘛,都一样。”郑一吐了一口烟圈:“30万的预算的确是做不下来,光发媒体就花光了——更别说模特和场地布景了。”
“啧”了一声之后秋天花了几秒时间思忖:“行吧,那我再想想别的形式吧——周末约着玩儿?”
“行嘞!”
挂完电话之后陈攻已然不在吸烟室了,郑一探头看向玻璃门外,也没见着陈攻的身影,潦草地抽完最后几口烟,郑一也赶紧从乌烟瘴气的吸烟室里出了来。
-
还没走回视觉部时,郑一就听到吵吵嚷嚷的人声和一阵嚎啕大哭。
加紧了脚步走回去,就见众人围着安慰一个坐在地上大哭的女生……这画面让郑一看着脑门发烫。
身为副总监的陈攻则并不插手这件事,神色冷漠地倚在工位上看着事件中心,环抱着手臂不发一语。
“这是怎么回事?”郑一拔开人,伸手去扶坐在地上的女生。
那女生哭得满头大汗满脸泪水,被濡shi的头发在脸上合纵连横,黏成一片黑色蜘蛛网。
郑一把她扶起来时,才努力地辨别出这个女生是谁。